幸福之地吗?啊炉火!在炉火上
谁会是这个世界的炼丹者?他的
现身,在于从生活升华那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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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纯青之境!纯青之境又正好是
他的虚无之境。炼丹者炉中的
火焰更抽象,如音乐抽象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和时间
他向我展示的,他以为我
觉悟的,也仅只是作为虚无的幸福
在他的幸福里我孤僻自我
在他的虚无里我营救自我
一个人散步,到更远的境地
骑马、游泳、划船、打短工
以木匠的手势斧劈本质乌有的黄杨
--令书写的半圆桌显形于技艺
--令一行诗句显形于无技艺
半圆桌上空的土星迂回融入又一夜
我头脑中试奏的乐器停歇,音乐
寂静,时间则依然。纯青之境里
显形的诗句是一次艳遇……是
炼丹者巷口一个小蛮腰女郎的妩媚
“我跟她有甜蜜的风流韵事”,“我
完全陶醉于她的节奏”,饕餮邮筒
生吞明信片,却无法消化我宁静的
醉意,我醉意背后宁静的厌倦
而半圆桌上空,诗行本身是守口如瓶的
只字不提那纯青之境的虚无啊幸福
……………………
因此神迹剧演变为喜歌剧
弧光灯空照寓言乐池里断弦的
竖琴。因此爱情是必要的放逐
是赎罪的写作忍受的鞭挞
--出现在纸上,那语言的惊愕
也将被文刺进克制的惊愕
引起一个精神恋爱的夜女郎
惊愕,惊愕地投入一个人羞愧的
人性怀抱,将色情理解为历炼的
怀抱,无非是惊愕之惊愕的怀抱
因此弧光灯空照命运,空照爱情
--当爱情是命运深处的恐惧
--但爱情是命运深处的溪流
它流经太多的肮脏和贫乏。如此
艰难,虚荣被逼迫,陌生的同情和
胆怯的肉欲,却要从速度加剧的
血液循环里抽取力量,抽取纯洁
也抽取意愿。留下的只会是一纸
婚约!婚约的神迹剧演变为寓言
一个丈夫将游离于事外:他注定是
蠢才,随风飘逝。--而在他
遗憾地幸免的独身生活里,他也许
成圣,也就是着魔。不过他尽管会
戴上冠冕,结果也一样,在床上了结
……………………
当一个炎夏展示它仅有的七天春光
像纠缠的未婚妻同意从热烈
暂且退步,我会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美景无我和书写无我,以及另一根
支撑梦想的梦想手杖--那正好是
一些梦,让我能梦见他,如梦见
不能复活的死人。或许他只是
白日飞升,从炼丹者巷到
城堡上空--在越来越缩微进
蓝天的迟疑里回看梦游者
回看梦游者即将醒悟的漩涡城市
漩涡城市的炎夏里仅有的七天春光
此刻是否已经是第六天?已经是
第六个黄昏此刻?纯青第六次
转变为幽蓝。一个不能复活的死人
注定会更暗,他贯穿城市上空的倒影
跟我的弧形笔划交叉,是否构成了
多余的判决?判决必然的武断和草率
美景无我和书写无我继续扩展
梦却要将梦还给无梦,如同春光
终于把自己还给了炎夏。“也许我又
捕获了自己”--绳索或镣铐
则正好是我的命运解放者……在
第七天,热烈又复活了我的沉溺
……………………
复活。再生。从一种空灵还原为肉身
欲望又成为漩涡城市里带锁的河流
垂暮的日光,牵扯不易察觉的土星
--这讲述的不是我
--这讲述的只是我偶然看见的
隐约幻象,浮泛向晚,在
明信片反光的景观一侧,打上了
邮戳的红色印记。七天以前,我将它
寄出,如今那绿衣人已将它送达
……由于送达,它更加被证明是一个
幻象,是我从幻象中终于获得的想像的
真实:想像的复活和想像的再生
那么这想像的力量在生长
像几只灰背鸦飞回了旧地;像所谓
永恒,从枯枝催促一棵新树
一棵新树对风的招唤;像土星周围
月亮们壮丽,窒息公务神可能的感叹
我沉溺在我的多种生涯里
我不曾遇见的想像的炼丹者比我更
沉溺,一半欲望托附给性(也就是
信),另一半欲望是彻夜写作,彻夜让
神迹剧,在想像的寓言航线上飞翔
再飞翔,直到纸上的喜歌剧轰鸣(划去
余生),像航空公司的喷气式飞机
……………………
局部宇宙,它大于一个未被笔端
触及的宇宙。土星局部的光芒内敛
在我书写的局部时间里。这书写的
时间,也是一个人抵达局部圣洁的
历程,也是一个人精神化局部器官的
意愿,--有如悬浮于黑暗的球
那面向灯盏的一半裸露,并且因裸露
成为大于黑暗的善;这又像
尚属完好的一半肺叶,承担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