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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的瑕疵与硬伤(2)

时间:2014-10-21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张耀杰 点击:

      面对萧红的彻底鄙视,萧军在5月13日的日记中气急败坏地表示说:“昨晚吟有信来,语多哀怨,我即刻去信,要她回来。”

      全国范围内的抗日战争,为萧军的绝情背叛提供了最为伟大也最为神圣的强硬理由。1938年4月,萧红与萧军正式分手,她的肚子里偏偏怀着萧军的孩子。同年5月,萧红与小自己一岁的端木蕻良在武汉大同酒家举行婚礼。1938年底,萧红在江津的一家医院里生育了一名男婴,孩子在几天后神秘死亡。一直有人怀疑,是萧红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孩子。

      一次次饥寒交迫的生死绝境以及接连两次阴差阳错的怀孕生产,导致了萧红的身心败坏、病痛缠身。1940年1月底,萧红和端木蕻良离开重庆飞抵香港,住在九龙尖沙嘴乐道8号。在将近两年相对安静的家庭生活中,萧红忍着病痛创作了一系列经典之作,包括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中篇小说《马伯乐》、短篇小说《小城三月》。

      在1941年创作的短篇小说《小城三月》中,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萧红,最为理性地表现了她的黄金时代。她在小说中娓娓叙述了呼兰小城的风土人情,并且第一次在作品中正面描写了父亲、继母、叔叔、伯父、姨母还有堂兄妹之间曾经有过的温馨和煦、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此前那个严厉、固执、势不两立的父亲和那个刻薄、冷漠、伪善的继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父亲支持继母在小城里第一个穿高跟鞋的开明和温和。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翠姨的原型,是继母梁亚兰的继母带来的女儿,梁氏叫她“开子姐”,萧红叫“开姨”。翠姨与堂哥那场朦胧而含蓄的青春恋爱虽然以悲剧告终,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感伤之情,却是温暖而平和的。

      1942年1月22日上午10时,萧红在端木蕻良和骆宾基的陪护之下,逝世于法国医院设在圣士提反女校的临时救护站里,她所感悟的“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的“黄金时代”,刚刚开始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同一天,远在延安的萧军在日记中介绍说,有一个朋友向他感叹:“我们东方如果有最大天才的话,那就是你啊!你完全是对的!”萧军以天才伟人的口吻表示说:“我愿意坦然地承受这寓言。”

      以天才伟人自居的萧军,当时正忙着因感情出轨而和新一任妻子王德芬纠缠吵闹……

      在持续六年的共同生活中,萧军从来没有把萧红当作拥有独立自主的个人思想、个人情感、个人尊严、个人价值的正常女性加以对待。萧军给予萧红的不仅仅是拯救,更多的是毁灭性的背叛与灾难。萧红在获得来自萧军有限救助的同时,所承担的是与动物本能的*爱与生殖直接关联的生死恐惧,以及萧军一次次的移情别恋。

      回顾历史,萧红的悲剧首先是她自己连同她所盲目恋爱的几个男人造成的,其次才是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萧红与她所恋爱的萧军等人,连最低限度的自食其力、自我健全都做不到,却偏偏热衷于从事阿Q式的拯救大多数人的伟大事业;像这样自欺欺人、空洞虚伪的伟大事业,其实是一种误入歧途的盲目冲动。

      民国时期确实是中国文化人的黄金时代,但是,生存在那个时代的萧红、萧军、胡风、梅志、黄源、许粤华、端木蕻良、骆宾基,以及他们共同的精神导师鲁迅,并没有充分理解和足够珍惜他们所生存的黄金时代。他们自以绝对正确的阶级斗争、派系斗争尤其是派系内部甚至于家庭内部的残酷斗争,在害人害己的同时,也败坏了整个黄金时代……

      所有这一切,显然是高调炒作其电影作品《黄金时代》的许鞍华和李樯们,所没有读懂和读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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