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妇人说。
“我也很髙兴,”费尔南多一本正经地赞同。“再见,比拉尔。”
“你上哪儿去?”
“到上面岗哨去接普里米蒂伏的班。”
“你他妈的上哪儿去?”奥古斯丁这时走上前来,问这个一本正经的小个子。
“去值班,”费尔南多理直气壮地说。
“你去值班。”奥古斯丁嘲弄地说。“我操你奶奶的班。”接着转身对那女人,“要我看守的他妈的劳什子在哪里呀。”
“在山洞里,”比拉尔说。“装在两个背包里。你满嘴脏话叫我腻烦
“我操你的膩烦,”奥古斯丁说。
“那就去操你自己吧,”比拉尔不温不火地对他说,
“你妈的,”奥古斯丁回答
“你从来没妈,”比拉尔对他说,双方的骂人话达到了西斑牙语里的最高水平,其内容从不明说,只能意会。
“他们在里面搞什么名堂,“”奥古斯丁这时问,好象在打听什么机密似的。
“不搞什么名堂,”比拉尔对他说。“没什么。我们毕竟是在春天里,你这个畜生。”
“畜生,”奥古斯丁说,玩味着这个词儿。“畜生。还有你呐。你这大婊子养的。我操它的春天。”比拉尔给他肩上一巴攀。
“你呀。”她说,声如洪钟地大笑了,“你骂人翻不出花样。不过劲头倒挺足。你看到飞机没有?”
“我操它们引擎的祖宗,”奥古斯丁点点头,咬着下膊说。
“那才有点儿意思,”比拉尔说。“真有点儿意思。不过干起来实在不容易。”
“飞得那么髙,确实够不着,”奥古斯丁露齿笑着说。“那还用说。不过说说笑话总比担惊受怕强吧。”
“是呀,”巴勃罗的老婆说。“总比担惊受怕强。你这人不错,说笑话很带劲。”
“听着,比拉尔。”奥古斯丁认真地说。“要出事了。是真的。“
“你看怎么样。”
“糟得不能再糟了。飞机可不少轲,太太。可不少啊。”“原来你跟别人一样也给飞机吓着了?”“哪里的话!”奥古斯丁说。“你看他们打算干什么?”“听好,”比拉尔说。“从这小伙子来炸桥看,显然共和国在准备发动一次进攻。从这些飞机来看,显然法西斯分子在准备迎战,不过干吗把飞机亮出来呢?”
“这次战争中蠹事真不少,”奥古斯丁说。“这次战争疯撖得
没底。”
“这很明白,”比拉尔说。“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啦。”“是呀,”奥古斯丁说。“我们疯疯癲癲地混了一年啦。不过,巴勃罗这人挺有判断力。巴勃罗足智多谋。”“你说这话干吗?”“我要说。”
“你可要明白。”比拉尔解释说。“现在要靠智谋来挽救局势已经太晚了,而且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我明自。”奥古斯丁说。“我知道我们得撤走。既然我们必须打胜才能活下去,就必须把桥都炸掉。不过,尽管巴勃罗现在成了胆小鬼,他还是很机灵的。”“我也很机灵啊,“
“不,比拉尔,”奥古斯丁说。“你不机灵。你勇敢。你忠诚。你果断。你有直觉。很果断,很热情。可是你不机灵。““你以为这样?”妇人若有所思地问。“正是,比拉尔。”
“那小伙子很机灵,”妇人说。“又机灵又冷静。头脑非常冷静"
“不错,”奥古斯丁说。“他一定很在行,不然人家不会要他来干这一个了。可是我没看出他机灵。巴勃罗呢,我字,他是机灵的。”
“可是他吓破了胆,成了废物,撤手不干了。”“可还是机灵。”“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要好好想想。当前我们做事要动动脑子,炸桥之后,我们得马上撤走。一切都得有个准备。我们要考虑好到哪里去、怎么走。”“那当然啦。”
这就用得上巴勃罗。这件事必须干得机灵。”
“我信不过巴勃罗。”
“在这件事上,要信任他。”
“不。你不了解他垮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很机灵。这件事我们如果干得不机灵,我们就他妈完蛋啦。”
“我得想想,”比拉尔说。“我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
“炸桥是那小伙子的事。”奥古斯丁说。”这方面他准有一手。另一个安排炸火车的,干得多么出色啊。”
“不错,”比拉尔说。“事实上全是他安徘的。”
“你拿出魄力和决断来。”奥古斯丁说。“可是让巴勃罗负责行动,让巴勃穸负责撤退。现在道他研究方案吧。”
“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不错。”奥古斯丁说,“可是不精明。这方面,巴勃罗
行。”
“吓破了胆也行?”
“吓破了胆也行。”
“你看炸桥这事怎么样?”
“非干不可。这我知道。有两件事我们非干不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们必须打胜仗。要打胜仗就得炸掉桥。”
“巴勃罗如果机灵,为什么看不到这点?”
“因为他自已软弱无能,所以想保持现状,他宁愿保持软弱无能,好象待在一个旋涡里。不过河水在涨。形势逼他改变的话,他会变得机灵的。他非常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