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喝着小米粥,放在眼前的粘玉米,是丈夫用高压锅煮了一个多小时的,不能不吃。她抱着肚子,抽回右腿蹲在椅子上,用腿顶着疼痛的小腹。她拿起玉米啃了几粒,确实好吃,这要在平时,吃三两个玉米是不成问题的,可现在,她有病。她看到丈夫的脸阴了下来,也是,人毕竟忙绿了一下午。 她相信丈夫是看到了自己的痛苦的。 她很歉意,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她可以不吃的,可以躺在床上缓解一下痛苦的,但她不能。饭桌上的气氛向拔掉了瓶塞的煤气罐,少有火星,瞬间就会爆炸。 她的腹痛一阵紧似一阵,这是她生孩子时因盆骨不开而翻江倒海的感觉。她的胃里泛出酸水,咸咸的,她不露声色地咽了回去。 饭是无法下咽了,她端起碗,拿了啃过的半截玉米,喽啰着腰走到客厅里,刚放下手里的东西,人就倒在了沙发里。 她的心流泪了,像眼睛里流出的水,一中莫可名状的苦。 丈夫耐着性子停了停,两手掐腰奔过去:“你还喝吗?可是小米粥,八元一斤,你那点小碗喝不了吗?玉米也是我辛苦煮的,你是什么态度,都剩着。” “我肚子疼的厉害,稍等会,我不会剩下的。”她想起听人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个小孩告诉爸爸后妈不给她吃饭,等爸爸外出后,后妈拿着树条看着她吃下一盆饭,最后小孩差点撑死,站着不能弯腰了。 她忍着腹疼,长长舒了一口气。 躺在沙发上稍舒服点儿,她想眯会儿眼,丈夫不干了:“你到底还喝不?不喝凉了,要不下去散散步,一天到晚闷在家里,那像过日子。” 她想省事。六月的天气出去走走,也许吹吹风就好了呢? 她手捂着肚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跟着丈夫下楼了。 她想在院里走走,丈夫坚决要去公园。 她跟在丈夫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丈夫不时地催促她。她感觉小腿肚子发酸,身子轻飘飘的。她被丈夫落下了半截地。 丈夫看她蹲下,转身折了回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跟斗踉跄地直奔公园。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身体发虚,借着公园的矮墙,她蹲下了。她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丈夫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像催命鬼似地,她央求丈夫随便走走,说自己一会就好。 公园里唱歌的、跳舞的、玩蹦迪的、打气枪的热闹非凡,她这样悄无声息地蹲着,是极不合时宜的。丈夫转了没三分钟又回来了:“你到底是啥意思,出来走是锻炼的,你老蹲着锻炼个屁……”他终于爆发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她旁若无人地唱起来:“如果爱可以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