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铁子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情景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儿啊?这儿是工棚,女人和孩子不能在这儿住。”
薛六连忙解释说:“他们还没找到房,房子,临时凑,凑合一夜。”
薛五站在一旁瞪了一眼薛六:“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吗?”
铁子看看家慧和孩子,皱了皱眉:“这儿都是大男人,一个女人怎么凑合啊?”这时,工棚里的民工开始起哄了。
“工长,我们没事儿,只要姑娘愿意,我们大老爷们不在乎。”
“人家姑娘都不在乎,我们在乎啥啊?”
王家才和薛六都急了。薛六气呼呼地说:“放,放啥屁哪?”
王家才看着家慧在一旁涨红的脸,说:“要不……还是另想办法吧?”
这时,周双喜走过来,看了看铺上的孩子,又看看家慧:“不行先到灶房凑合一夜吧。”
铁子说:“灶房也不行,会冲了灶王爷的。”
周双喜突然火了:“灶房的事儿,我说了算。”
站在一旁的王家慧一直没有说话,看到大伙为了自己弄得紧张的气氛,鼻子一酸,捂着脸跑出去了。王家才要去追,薛六把他拦住了:“你看着孩子,我去吧。”
王家慧靠在街道一角的一个围墙上,不停地哭着。薛六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回去吧,孩子一会儿饿了,又该哭闹了。”
王家慧边哭边说:“我不回去,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孩子。”
“怎么说,她,她都是你的骨,骨肉,你不在,你哥哥也应付不了。我看,看你哥哥这几天都,都快受不了了。”
灶房里,王家才抱着哭泣的婴儿轻轻拍着,周双喜不停地往炉子里添柴火。过了一会儿,周双喜从大锅里拿出牛奶倒进一个奶瓶里。王家才拿起奶瓶就要往孩子嘴里送,周双喜一把把奶瓶抢过来:“你想烫着孩子啊?”
王家才愣住了。饥饿的婴儿发出更加尖利的哭声,王家才使劲摇晃着手中的襁褓。
睡觉前,薛五把薛六拽到工棚外面,气呼呼地看着他:“你忙活啥哪?有你啥事儿啊?”
薛六认真地说:“人,人是我接回来的,我咋,咋就不忙活,忙活啊?”
“你忙活个屁啊!她是你什么人啊?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烂女人了?”
“你说,说啥话啊,啥烂,烂女人,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哪,才二十岁。”薛六天真地说。
薛五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个猪脑子!有生孩子的黄花闺女吗?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那也不许你说人,人家烂,烂女人。”薛六护着王家慧。
薛五抱头蹲在了地上不说话。
“我又没,没说看上人家,就是搭,搭把手的事儿,你,你急啥吗?”
薛五突然站了起来:“我告诉你啊,你要是真看上了这个……女人,你明天就给我回去,你别在这儿干了,我,我管不了你了。”说着,跺着脚走了。
薛六望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自己独自走进院子,看着灶房那边的灯光,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灯光中,栓子和王家才在灶房里出出进进的。薛六走到水槽前,坐了上去,眼巴巴地望着灶房那边。
薛五气呼呼地走在街上,忽然在一家发廊门口停住了。他迟疑地往里看了一下,这时一个妖艳的女人拉开门,冲他摆了摆手:“大哥,按摩吧!”薛五快步走进去了。
5 第二天清晨,栓子提着一个包袱,跟在谢老大后面来到了长途汽车站。谢老大临上车前用手拍了一下栓子的头,长叹一声:“你狗蛋哥的病没治了,我要回去看看。”
栓子说:“干爹,你放心吧!狗蛋哥不会死的。”
“死了倒干净……我走以后,别没事跟着杨至刚瞎跑,出去找点事情干。整天让老子养你,老子养了你四五年了。再不找事儿做你早点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干爹,你还回来吗?”
“妈的,我为啥不回来?你是不是盼着我不回来啊?”谢老大忿忿地说。
栓子摸着头,低下头:“干爹,我怕你不回来了。”
看到谢老大上车放下了行李,栓子转身走了。忽然后面传来谢老大的叫声,他回头一看,谢老大正站在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