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辆破旧的小型货车停在荒野中,阴森黑暗的围墙外面。
车门打开,一群工人被人恶声吆喝着赶下车,打开铁栅栏门,几条凶悍的狼狗冲着人群“汪汪”狂叫,王家才有些恐慌地走在人群中。
家才等人被带进了一间破烂的草屋里,屋里也是破烂不堪,地上的乱草席上躺着几个满脸病态,疲惫不堪的人,一个个目光呆滞。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声色俱厉地让王家才他们把行李打开,身份证交出来。民工们迟疑地打开行李,几个打手一样的人开始在他们的行李里面乱翻。工头把每个人的身份证收齐后。工头吩咐说:“收拾一下马上开始干活了,这儿的规矩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早上四点起床。不许偷懒。”说完,然后带着打手出去了。
工头走后不久,王家才蹲到一个年纪大点的人身边说:“这儿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啊,不是说好了晚上一来先管一顿饭吗?怎么就让咱们干活啊?”
这时,黑暗中有人叹了口气说:“想得好,我们干了一天的活儿,只管一顿饭。中午到现在还没吃哪。”
王家才惊讶地说:“一天只吃一顿饭?那哪儿有力气干活啊,这不是骗人吗?不行,我得找他们说理去。”
王家才推开草屋的门,刚要出去,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人,每人手里牵着一条狼狗。
一个打手问他:“干吗?”
王家才壮着胆子问:“不是答应管一顿晚饭吗?我们都一天没吃饭了。”
“吃什么啊吃?还没干活就想吃饭?”
狼狗冲着王家才吐着舌头。王家才胆怯地说:“我解手不行啊?”
“解手就在屋里,屋里有尿桶!”
“我解大手。”
“你他妈的找死啊!”打手说着,踹了王家才一脚。
2 几十个民工已经不再像一个团体一样,有的在冲凉,有的在洗碗,大部分像鱼干一样横七竖八地躺在席子上。
李海平挨个走到每个民工面前,表情诚恳,焦急。
“你们咋能答应他们干活哪?这不是等于缴枪了,妥协了吗?等于默认了你们之间达成了协议了?那咱这官司还咋打啊?”
一个民工说:“找不到谢老大官司本来就没法打。”
另一个民工说:“是啊,谁知道谢老大现在在哪儿,说不定被人家收买了,吃香喝辣哪?我们到头来拿不到工钱,在这儿等死啊?”
李海平无奈地冲着高光摊开手。
“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自己缴械投降了……你说,咱们还怎么帮啊?”
高光安慰说:“别着急……”
“你们说找不到谢老大,你们去找了吗?你们在工地上干活,咋能找到谢老大啊?”
大伙一片沉默,谁也不说话。
栓子站在李海平身边,不知道说啥好。
周双喜端着一碗水走过来。
“你们咋不说话啊?我这嗓子都冒烟了。”李海平焦急地看着大家。
高光拍了拍李海平的肩膀说:“大伙再考虑考虑,如果想通过法律为大家争取到权益,这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谢老大,而且我可以大胆地说,妥协和气馁是争取不到好结果的。”
“走吧,你和他们说这些没用,走吧!”李海平说着,径自朝工棚外面走,栓子追了上去:“李叔!”
李海平站住了,摸了摸栓子的头,说:“没事儿,李叔没事儿……”
忽然,工棚门口摩托声大作,摩托车车灯的光柱朝着工棚里直射。瞬间,杨至刚骑着摩托停在了院子中间。谢老大从后面下来了。
栓子大叫了一声:“干爹!”
坐在院子里的工人听到喊声都站了起来。
3 谢老大端着一大碗面呼噜呼噜地吃着,李海平和高光、杨至刚等一群民工都围在一旁。
陆长有躺在一边掀开背心在搓泥。谢老大喝了一口汤,把碗递给周双喜。
“烟,谁有烟,给我一根。”谢老大话音未落,几十根烟都伸向了他。
谢老大接过一根,放在嘴上,九斤赶紧给点着。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
杨至刚问:“合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