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杨至刚久久地站在松江大桥上,思绪万千,时而看看手里的信,时而呆呆地看着远方。
碧波荡漾的江面上,一条驳船顺江而下,船上的船工们光着膀子吆喝着号子。驳船的船尾在江面上划出一道绿色的波浪,渐渐远去……看到天色昏暗,他才起身离开。
杨至刚来到了凤英的录像厅门口,凤英看见他忙站起来招呼着:“兄弟,今天是看录像还是溜冰啊?”
杨至刚摇摇头说不看,问董飞来了没有。
“你找他干啥啊?有日子没见了。”
杨至刚默不作声地往里走,凤英看见他有些不对劲,紧紧跟在他后面问:“哎,哎,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空荡荡的溜冰场里,杨至刚拿着宋娟娟的信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他呆呆地看着溜冰场,眼前不断地出现着宋娟娟和自己滑冰的一幕幕情景,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里已经满含泪水。
凤英慢慢走过来,看见杨至刚伤心的样子,又看看他手里的信,关心地问道:“咋地了?孩子,家里来信了?”杨至刚摇摇头。
“咋还哭了哪?上面写的啥啊?你这么难受的?”杨至刚默默把信递给凤英。凤英接过来,看了一眼:“妈呀,我也不识几个字啊……那啥,桔子……”
桔子远远地走了过来,站在杨至刚身边。凤英把信递给她:“桔子啊,你看这上面都写啥呀?整的人难过的。”
桔子看了两眼,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写啥玩意儿?你咋哭了哪?念念……”
桔子看了看杨至刚,然后拿起信念道:“至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杨至刚不明白桔子怎么开口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桔子。
桔子念着:“……我可能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也许像你说的很大,很大的地方,你不要问为啥?我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我当初喜欢你一样,也不知道为啥?可能啥也不为,就是喜欢……我只想告诉你一点,别再惹董飞他们了,千万千万,听我的话,我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受到伤害,别找我,如果我们有缘,也许……”
这时,一个男孩走过来开始换鞋,男孩试着走了两步,走进了溜冰场。
音乐响起了,溜冰场上,男孩不时地从杨至刚身边飞似的滑过。
7 栓子手里拿着一个饭盒,从谢老大的病房里出来,朝街上走去一辆面包车在医院门口戛然而止,张彪、梁子和顺子从车上下来,直奔医院里面去了。他们快步走进抢救室走廊后,张彪冲梁子使了个眼色,梁子走到值班台前停住了,问一个值班的护士。
“护士小姐,请问昨天送来的一个被打伤的病人在哪个房间啊?”
护士看看他问道:“你们是哪儿的啊?”
“我们是他公司的,领导让我们来给他办转院手续。”
“转院?转哪儿啊?”
梁子说:“转到长春的大医院去。”
“好,病人在靠右手的抢救室,我去跟值班大夫说一下。你们得办一下转院手续。”说着,小护士去找大夫了。
谢老大正靠在抢救室的床上微闭着眼睛,张彪轻轻走进来,坐在谢老大身边。谢老大以为是栓子回来了,问道:“这么快就买来了?”
张彪拍了拍谢老大的肩膀。谢老大睁开眼睛,看见张彪进来,马上躺倒。一边呻吟一边做痛苦状。
张彪说:“老板对你被打伤的事情很关心,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谢老大表情痛苦地说:“我儿子要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行了,行了,谢老大,咱们谁还不认识谁啊?别装了!”
“我装啥啊?我儿子的病再不治,眼瞅着就没命了,我这次回去见他,人都瘦得没了人形了,快二十岁的人了,还不到八十斤,我过年前来的时候,小脸还圆着哪,你说,我都五十几岁的人了,儿子没了,我还活个啥劲啊?”谢老大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梁子从值班护士那里拿到了转院条,转身去了外面的交费窗口,拿了一些钱放在窗口跟交费人员说要结账。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把账单递出来给他说:“还差八十四块五,然后在上面把经办人的名字签上。”
梁子写上签名,连同钱一起递进去。工作人员在单子上盖了章,又递出来。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单子问:“你叫李海平啊?”
“咋地?不像啊。”梁子说完,抓起单子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