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爹就是在医院不见的,我到处都找了……”栓子说着。
唐巧玲问:“那其他人知道吗?”
“都知道了,就是至刚哥我还没见到他。”
芮万林把栓子拉到一边:“栓子,你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跟我说一遍。”
栓子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芮万林激动地站起来:“这件事管定了。”说着,自己进书房里去了。
唐巧玲给栓子准备了一些饭菜,招呼他吃,自己坐在一边看着他。栓子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说:“真香。”
唐巧玲问:“听说至刚被派出所抓走了,在派出所呆了一夜?”
“嗯,不过第二天就被李叔给接出来了,可是一直也没回工棚,我到现在都没看见他。”栓子朝开着门的书房看了看。
透过书房敞开的门,他看见芮万林正趴在桌子上在写字。
栓子好奇地问:“你爷爷是不是和李叔一样每天写文章啊?”
唐巧玲看了一下爷爷,回答说:“不是,爷爷好像给人大写材料哪!听爷爷说是反映你们民工的事儿哪!”
“人大是啥啊?是大学吗?”栓子问。
“不是大学,是人大常委会,是政府,我爷爷是市人大代表。
栓子还是不明白:“啥是人大代表啊?”
“人大代表就是老百姓选出来替老百姓办事儿的。也是代表政府的。”唐巧玲耐心地解释着。
“那是多大的官儿啊?”
唐巧玲说:“啥官儿也不是。”
栓子瞪大了眼睛:“那到底是啥呀?”
4 工棚里,陆长有终于迷迷糊糊地起床了。他穿好衣服,胡乱洗了一把脸,趴在自己的铺底下开始翻找着。他从铺底下翻出几个酒瓶子,拿起来摇了摇,是空的。
陆长有掏出口袋里的钱,放在铺上数了数,然后摇晃着朝工棚外面走去。工棚外面,几十个民工坐在阴凉处,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杨至刚身上。他们在一起商量着打官司的事情。
“至刚,那个李记者说请了省城的律师帮咱们打官司,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咱还是出去找活干吧!”一个民工问。
九斤说:“我觉得李记者行,那是个实心人。”
另一个民工说:“人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不一定能办成大事儿,昨天来的那个律师不是说了吗,要找到谢老大,这官司才能打,可谁知道谢老大在哪儿啊?”
杨至刚站起来:“光在这儿说顶什么用啊?要钱是咱自己的事儿,咱自己也得想办法,出力气,要是没有李记者帮着,没有省城来的律师,咱的钱就不要了是不是?”
九斤问:“至刚,那你说咋办?”
“既然谢老大是咱打官司的要紧人,大伙应该一起出去找谢老大。别都指望别人,这是咱自己的事儿。”
这时,陆长有像游神一样从民工身边走过,嘴里喃喃自语:“要不回来了,大钱小钱都给了小鬼了。”然后朝院子外面走去。
杨至刚乜斜着陆长有,大伙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九斤摇摇头:“老陆这几天咋啦?像是被什么人方上了,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要不就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一个民工笑嘻嘻地说:“八成是恶鬼附体了吧?”
另一个民工指着前面说:“哎,你们看,李记者来了!”
大伙的目光朝工棚门口望去,只见李海平拦住了陆长有去路,不知在和他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陆长有跟着李海平回来了。几十个民工分别或蹲或坐在门里门外,目光都对准了躺在靠门口铺上的陆长有。
李海平坐在陆长有身边,劝说着:“老陆,谢老大不在,你就是大伙中年纪最大,最有头脑的,我觉得这个事儿,你给大伙带头最合适了,昨天我和高律师也是这么说的,高律师说了,现在是大伙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了,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一窝蜂的盲目行事了,现在咱们有了自己的律师,而且高律师也给我们分析了这场官司存在的种种可能性,所以,官司能不打最好,通过协商解决,大家拿到了钱,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协商不行,我们也要通过和公司的正面交涉,取得主动权,你看,你是不是……”
李海平说话的时候,陆长有一直微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九斤在一旁着急地说:“陆哥,行不行你倒是说个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