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回到上海,坐在出机场的出租车上,夏侯婴苍白的脸上才微微恢复了血色。
刚才飞机上,快到上海的时候,夏侯婴突然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双手紧紧抓着座椅的扶手,太阳穴的青筋都隐隐浮现。我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样,她说是头痛病,遗传的,过一阵就好。
看她的样子,这头痛还真是厉害得很啊。看来不管有多大的能耐,总还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在。夏侯婴这病,她自己束手无策,现代医学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在这个社会里,奇人异士只要愿意,总不会缺钱用,我等普通人只好望之兴叹了,夏侯婴入住的是四季酒店,上海最豪华同时也是房价最贵的酒店之一。和她约好次日上午九时在酒店门口碰面,进行第二次的墓室探险。而今晚我则另有事做。
夏侯婴所能解决的是墓室中最神秘且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暗示符,可我却未曾忘记,孙辉祖所受的那几十处有形创伤。这样的墓室机关埋伏是一贯的传统,死了卫先,这部分连夏侯婴都有些发愁。她本想先进去看一看再说,我却自告奋勇,说愿意去请请能人看。
有这份能耐,又不用我对这件事的内幕多作解释的,除了卫不回还有谁?
敲开了中央“三层楼”二楼卫不回的门,尽管我已经想好了种种说辞,也预演了卫不回见到我后的种种反应,可他当头一句话,还是让我有点懵。
“我等你很久了。”说完这句话,卫不回却依然站在门口,没有移开的意思。
“等我?”我看着眼前的卫不回,往日若有若无笼罩在他身上的落寞,和有神双眼背后的暮色,此时竟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
“你准备什么时候再下去?”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卫不回仿佛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直接问了出来。
“哦……明天,大概上午九点半。”
“好,我去。”说完这句话后,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又砰地把我关在了外面。
这样被动的感觉,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是那个消沉了六十多年的盗墓之王又回来了吗?
卫不回是怎么知道我要再次下去,他怕了六十多年,怎么又忽然不怕了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却怎么都想不通。
第二天九点见到夏侯婴的时候,我竟看见她穿了件宽大的长袖衬衫,这外面可是三十六度的高温啊。更夸张的是她穿了一袭水绿色的长裙,她当自己去参加舞会吗?
“那个,要不要换条裤子?”我忍不住提醒她。
“没关系,我们走吧。”夏侯婴无视于我的暗示,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她钻进出租车,回头却看见我一副为难的样子,笑说:“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为了漂亮不知轻重的女人。”
她都这样说了,虽然我满肚子的疑惑,还是只能跟着她上了车。
走进中央“三层楼”的时候,我看了看表,九点三十四分。
正想是否该上楼去叫卫不回,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地下室入口楼梯的阴影里传出:“我在这里。”
卫不回穿了一身黑,阴影里,我只看见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他真的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吗?我忽然怀疑起来。
“这位是卫不回,盗墓之王。这位是夏侯婴,她能让你我的直觉不再阻挡我们的脚步。”我替初次见面的两人作了简单的介绍。
打开地下室的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黑暗中闪光的符号。
吓了一跳之后,才发现是夏侯婴把外面的衬衫脱了下来,里面的白T恤上用能发光的颜色画满了符号。然后一条布满闪光符号的裤子又出现了,那自然是夏侯婴把外面的裙子解了下来。
“不管有没有光,这些符号都能看到。这些符号能帮助你们心神安定,不受其他暗示符的影响。当然,这其实也是一种暗示。”夏侯婴说。
只看了几眼,我就已经感觉心神安定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