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初美,”我插嘴道,“我那学校食堂的定餐,分A、B、C三等。A120元,B100元,C80元。我偶然吃一次A,大家还没好眼色瞅我。C都吃不起的家伙,就只好吃60元的中国汤面。这么一所学校,你说能谈得来?”
初美大笑起来:“太便宜了,我去吃一次怎么样。不过,渡边君,你人不错,肯定能和她情投意合。她也未见得就不喜欢120元的定餐。”
“不至于吧。”我笑道,“其实哪个人也谈不上喜欢,都是迫不得已的。”
“别用那种眼光看待我们,渡边君。就算是一所花枝招展的千金学校,认真对待人生对待生活的女孩儿也还是不在少数。别以为每个女孩儿都愿意同开赛车的小伙子交往。”
“这我当然明白。”我说。
“渡边有喜欢的女孩儿。”永泽开口道,“可这小子就是只字不提,嘴巴牢得很。简直是个谜。”
“真的?”初美问我。
“是真的,不过谜倒谈不上。只是事情非常复杂,很难三言两语说清。”
“莫非见不得人的恋爱?嗯,让我参谋参谋好么?”
我端起酒杯,掩饰过去。
“如何,我说他嘴巴牢嘛。”永泽边喝第三杯威士忌边说,“这家伙一旦决定不说,就绝对守口如瓶。”
“遗憾呐。”初美把熏鱼切成小块,用叉子送进嘴里,“要是那女孩儿和你处得顺利,我们原本可以来个双重约会的。”
“喝醉了还能相互交换。”永泽说。
“别说怪话。”
“怪什么,渡边喜欢你的嘛。”
“那和这是两回事。”初美声音沉静地说,“他不是那类人,对自己的东西十分珍惜,这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想给他介绍女孩子。”
“我同渡边可是玩过一次换女孩儿游戏的哟,以前。喂,不错吧?”永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喝干威士忌,叫再上一杯。
初美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下嘴,而后看着我的脸问:
“渡边君,你真做那种事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没有做声。
“你就交待嘛,那有什么。”永泽说。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一喝起酒,永泽往往变得居心不良。况且,今晚他那居心不良并非对我,而是针对初美的。这点显而易见,作为我就更加居中为难了。
“我很想听听,怕是有趣得很。”初美对我说。
“喝醉的关系。”我答道。
“没什么,不必顾虑,又不是要责备你。我只是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在涩谷一家酒吧同永泽君喝酒的时候,和两个搭伴来的女孩子混熟了,两人都在一所短期大学念书。对方也挺有意的,后来一起进到附近一家旅馆。开的房间我同永泽君是隔壁,结果半夜时他来敲我的门,说‘喂,渡边,换女孩儿喽’,我就去他那里,他到我这来。”
“女孩儿也没生气?”
“她俩也都醉醺醺的。再说怎么都无所谓,即使作为她们。”
“那么做也是有那么做的原因的。”永泽说。
“什么原因?”
“那对女孩儿,实在天地之差。一个如花似玉,一个简直奇丑无比,我觉得这有失公道。就是说,我要的是漂亮的,对不住渡边,所以才交换一下。对吧,渡边?”
“啊,是的。”我说。
不过说实话,我倒满喜欢那个不漂亮的。说话风趣,性格也好。我和她完事后,躺在床上谈得相当开心。正说着,永泽说要交换。我问她同意不同意,她说,“也罢,要是你愿意的话。”她大概以为我很想那漂亮的女孩儿。
“开心?”初美问我。
“交换的事?”
“反正那一切。”
“也不怎么开心。”我说,“无非干罢了。那么跟女孩儿困觉,谈不上有什么特别开心的。”
“那又何苦?”
“是我拉他去的。”永泽说。
“我问的是渡边君。”初美斩钉截铁,“何苦做那种事?”
“有时候非常想同女孩子困觉。”我回答。
“既然有意中人,那么不能同她想想办法?”初美沉吟一下说。
“这里边很复杂。”
初美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