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来上海的第一个晚上,是和我在一起渡过的!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我们都喝醉了!
我的孩子?难道说那竟然是我的孩子!
一种突然其来的莫明冲动让我急步,甚至小跑着往医院外去,我得找到她问清楚!
我跑得越来越快,我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周围的人都以怪异的眼神向我望过来。
他们在奇怪什么?一个人在街上疯狂地奔跑吗?这还不是我最快的速度,这一刻,我要发泄,用我所有的精力!
是喜悦,苦恼,还是困惑?我完全没有准备好。虽然我被何夕完全迷住没错,但这下子算什么?他妈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行人挡住了我,我飞速地绕过他,可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挡在我奔跑的前路上。我迫不得以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我一把甩开一个试图抓我领子的手臂,怒气冲冲地说。
这时候我才听见后面的大喝声。
“站住!”
我刚扭回头去,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几个人按翻在地。
我当然奋力反抗,却立刻挨了好几下重的。这几个人的身手都不错了。
“老实点。”一个人吼道。
怎么是这样的口气,然后我才发现,他们都穿着警服。
我放弃了反抗,侧着脸被按在地上,很快被上了手铐。一个人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我的脸紧贴在冰寒的地上,一双粗陋的棉鞋站在旁边。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他伸手指着我,说:“就是这个人!”
警车很快就来了,我被推了上去。警车我坐过好几次,但戴着手铐的是第一次。
“为什么抓我?”我问车上的警察。
“装什么傻!”其中一个不屑地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抓人总得给理由吧。我是晨星报社的记者,我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哟呵,还是个记者?你自己心里清楚,没违法刚才怎么跑得这么起劲?”
“刚才那是……”我语塞。刚才自己的情况,的确很难对这些警察说清楚。
“没话了吧,待会到了局里给我老实交待!”那警察撂下这句后就不再理我。
“姓名。”
“那多。”
“性别。”
“男人。”
我坐在木椅上,面对着一左一右两个警察。
“职业。”
“晨星报社的记者。”
“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我没干任何犯法的事。”
“抓你的时候为什么拒捕,为什么逃跑?”
“当时我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为了一件私事我需要快点回家。当我发现是警察在抓我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抵抗,我并没有拒捕。”
“什么私事?”
……
“不愿意说?”左面的警察盯了我一眼。
“程根你认识吗?”右面的警察问我。
“程根?”我没想到警察抓我竟然和程根有关。
“三个多月前我在芮金医院采访过一个叫程根的人。”
“就是他,你说一下采访的经过。”
我照实说了。
“这么说,他儿子你当时也见到了?”
“是的。”
“你之前见过程根或程伟平吗?”
“听都没听说过。”
“那么那天采访后呢?”
“没有,只见过程伟平。”
两个警察互视了一眼,问我的那个冲我笑笑,说:“你说说看,后来一次见到程伟平的情形。”
“就在不久前,在提篮桥监狱见的。至于说了什么,当时都有监视录像。具体的原因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现在经过市政府的特别批准,正在进行一项特别的采访任务,那天采访程伟平和这有关,未经允许,我不能向无关者透露。”
问我的警察皱起了眉头,问了句:“是吗?”
“你可以向市宣传部查证,他们会告诉你们我现在所进行的采访的秘密等级。”我平静地告诉他们。
“我会的。”他点头,把手上的笔在桌上敲了敲,又问我:“你确定在你采访了程根之后,再也没见过他,而且直到你刚才说的那次,都没再见程伟平?”
“我确定。”
“从八月十九日晚上十二点到八月二十日早上八点,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我张大了嘴巴,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偷的内脏吧。”我叫起来。
“从八月十九日晚上十二点到八月二十日早上八点,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他再次重复了问题。
“当然是在家里睡觉。我一般十点才会起来去上班。”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
“那就是没人证明了。可是有人看到你在这段时间里,出现在芮金医院,对此你有何解释?”
“是那个清洁工吗?你们以为监视录像里的人是我?我只能说,他认错了人。”原来穿着那双棉鞋狠狠对我说“就是这个人”的,竟是唯一目击偷盗者的芮金医院清洁工。
“你对案情了解的很清楚嘛,连清洁工和监视录像都知道。”那个警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一定以为我这个蹩脚的嫌疑犯露出了可笑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