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的办公室发现了些东西,走吧,一起去。”我对何夕说。
夜已深,临时医疗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郭栋在中心门口等着我,看见何夕,不由得一愣。
“相信我的眼光,她不会有问题。”我对郭栋低声说。
郭栋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东西还在伦勃朗的办公室里,我们进去看吧。”
我们跟着郭栋,向那间办公室走去。
“是在伦勃朗的大旅行箱里发现的。”郭栋说着推开门。
屋里还有两个警察,一个是下午见过的甄达人,另一位是第一次见,三十不到一脸精干的样子,肯定也是特事处的人。
“哟,大哥你来啦。”甄达人的大嗓门响起来, “这玩意儿实在是没见过,诡异,真是诡异,嗯?”他看到了我旁边的何夕,想必隔着头罩也依然看出了她的容貌,一双小眼睛发出光来,居然忘了继续说下去。
两个打开的箱子就放在地上,我和何夕都没理这个活宝,走上前蹲下身子端详起来。
这是金属质地的方箱,表面刷了层白色涂料,里面是漂亮的银白色,箱里铺了层黑布,上面放着甄达人口中“诡异”的东西。
我只细看了一眼,胃里就翻腾起来。
“死人的内脏?”我皱着眉问。
“不是的。”
其实不用郭栋回答,我问出口就知道不对。两个箱子里的东西,虽然一个呈暗红色,一个呈褐色,又是一团肉状,乍一看像是内脏,但我面前那个我看长宽都有近三十厘米。就算是内脏,也是大型生物的,何夕面前的箱子里倒小得多,近两个拳头大小。这两个东西表面粗糙,细看质地和内脏也不同。只是我在这莘景苑看见过血肉横飞内脏四溅的场面,印象太深,才脱口这么问。
“你可以摸摸看。”郭栋说。
隔着手套,触感比想象要硬一些,比汽车轮胎软不了多少。
“是有点像内脏,我们第一眼的感觉也是这样,但细看就知道不是了。”那位我不认识的刑警说。
“怎么大哥,你也不认识?”达人回过神来,凑过头来问。
“感觉像是生物,或者生物的一部分。”我摸着硬肉球微有起伏的表面,觉得这不太像是人造物品。
“太岁。”
我转过头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到何夕身上。
她捧起另一个不明物体,反复地看着,然后放回箱子里,抬头对我们重复道: “这是太岁!”
“太岁?”房间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表述着自己的惊讶。
“就是《山海经》里提到过的太岁?”达人急速撇着小步,蹲移到何夕跟前问。
“确切地说, 《山海经》里把这称之为肉芫,它还有视肉、聚肉等好几个称呼,中国民间最流行的称呼就是太岁。”
“记得传说里这种东西能当肉吃,而且吃了会自己长出来,很嫩的。”
没想到达人对乱七八糟的传说还挺有研究。
何夕看了甄达人一眼,说: “怎么,你想吃这东西?”
甄达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当然不想,当然不想!”
“真有太岁这种东西存在吗?”郭栋问。
何夕点头: “其实不单《山海经》、 《广异记》这种被认为内容多荒诞不经的神话式古籍里说到这种东西,就连《本草纲目》里也有记载。现在也不时有人挖到类似的东西。太岁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生物。”
“可是这两块东西看起来不太一样啊,你肯定这就是太岁吗?”我对比着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问。
“嗯,海勒国际有一个研究太岁的长期项目,也有专门的实验室和研究小组。我虽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不过有两个朋友是做这个项目的,所以了解一些。几乎没有哪两个太岁会是完全一样的,外形、手感、大小、颜色都会有一些区别。可是成分都差不多,与一般的生物体细胞组成略有差别,介于原生物与真菌之间。有些专家认为是黏性细菌的结合体,我们的研究小组则倾向于把其整体看做是一个生物。总之,用略知皮毛来形容我们对这种生物的认识并不过分。实际上太岁是个笼统的称呼,或许今后研究到一定程度后,会进一步细分类别呢。”
“你们居然专门研究这种东西……”我看了眼郭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伦勃朗的遗物里有太岁,而海勒国际又有专门研究太岁的项目。这其中的关系,可以产生许多联想。
难道说这两块东西是他带进莘景苑的,他带这种东西进来干什么?
“何小姐,那你是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郭栋把两个箱子的箱盖合上,上面都贴了块标签。
何夕面前的标签上用圆珠笔写着“C—H”,我面前箱子的标签是“B—L”。
“这是你们对太岁的分类法吗?”郭栋进一步问道。
“不,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何夕摇头。
郭栋多看了何夕一眼,似乎在确定她是否说了实话。
“目前我们对太岁了解的还太少,谈不上分类。”
“你是不是可以多说一些关于太岁的事,既然海勒国际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总不可能一无所获吧。”郭栋说。
“在中国古代的记载里,太岁是有着神秘力量的,传说可以影响人的命运。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当然不足取信,但我们的初步研究结果表明,这种生物的确有许多神奇之处。根据解剖、取样分析等手段,我们确信太岁有很强的生物能量,很多时候根据其细胞的活跃程度,蕴涵的力量要远远超过一头暴熊,嗯,这不是一个好比喻,应该说远超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