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上这幢楼就比村里其他房子好上许多,看来罗二和村里的不和,肯定和他的富有有关。
院子的黑铁门关着,我按了按门铃。
“谁啊?”过了一会儿,一声沙而尖的男人嗓音在里面响起来。
我回以又一声门铃。
门开了一小半,一个眼角红肿,左脸颊还贴着块创可贴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皱眉问: “你找谁?‘’我向他友善地笑一笑,问: ”请问昨天上午是不是有个女孩来过这里?‘’“没有。‘’男子盯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他说着一下把门关上了。
什么态度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怪不得这家人和村里其他家处不好。
可是不会啊,何夕怎么可能没来过这家,刚才老太太也说了,看见何夕的时候她是往村尾方向走的。
是刚才那个男人没说真话,还是何夕在走到这里之前就出了什么事情?
这么小一个村子,要是出了什么动静大的事,村口的老两口肯定是会知道的啊。
要么是何夕在来这家之前,就发现这个村里有更值得她注意的地方,以至于最后根本没有来罗二家;要么是这个男人在说谎。比较起来,我觉得后者更有可能,刚才我看他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不定。
正要再按门铃,忽然隐隐听见手机响。
是一首钢琴曲做的铃声,不是我的手机,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那男人接了电话。
我一下捏紧了拳头。
那天我买了那款诺基亚6111,特意预先把手机的铃声调好,所以记得非常清楚,就是这个钢琴曲,我觉得这段不华丽又清新舒服的曲子,何夕应该会喜欢。
不会这么巧吧?
我重重按响了门铃,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开始大力拍门。
里面的男人一开始没准备理我,过了足有五分钟,门一下子被拉开了。
“你他妈神经病啊,找死啊,告诉过你昨天没人来过。”他龇起牙冲我叫。
“你刚才打的那手机,给我看看。‘’男人的脸色变了变,说: ”凭什么给你看。‘’声音却已经不自觉地比前面小了点。
“给不给?!‘’我按捺不住,冲他吼道。
男人向后缩了缩,强自回道: “你脑子有毛病,再不走我打电话报警了。"说完就想关门。
我心~一横,大不了治安拘留,打起来这村里别人多半也不会管这家人。飞起一脚把门踹得大开,男人向后踉跄退去。
我跨步抢进门,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同时狠擂了他肚子一拳。那人的脸立刻皱了起来。
“说,你都干了些什么?"我猛摇他脖子。
剧烈的晃动让一个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我一看,正是那款崭新的诺基亚611l.我这么一愣,男人趁机从我手中挣脱出来。
“小黄,小黄,咬他。"他大喊着。
一条黄狗从屋里跑出来,吠得惊天动地。
“叫个屁啊!”我满心的担忧和愤怒无处发泄,大声向这条死狗吼去。
那狗立刻没了声音,不过还是直向我冲过来。
我瞪着眼睛迎上去打算给它狠狠来一脚,没想到这狗竟然在我身前几步处小碎步挪了个弯,从我身边跑过,一溜烟逃出门去。
我愣了一下,没料想这只狗这么孬种,然后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就溜得没影了。
我微一踌躇,决定不去追他,转身往屋里走。
“何夕!何夕!"我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我从一楼走到三楼,每间屋子都推开来看过,就是不见何夕的影子。
我又从三楼往下复查了一遍,还是没有,这回我连衣橱储藏室床底下都看过。
何夕肯定是出事了,但刚才那个男人要把一个不合作的漂亮女人从这村子里转移走,又不能惊动村里其他人,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就是我没去追那人的原因,我觉得何夕应该还在这幢房子里。
不会是……不会是她已经……
既然连她的手机都已经到了别人手里,那么各种可能性都要考虑到。
把死人藏起来要比活人容易得多。
罗二家的院子很大,我绕着房子转,注意看哪里的泥土有新翻过的迹象。
我仔细地看着每一一方土地,却在心里祈祷着,可别真的让我看见什么。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了个小土堆。
我猛地一。惊,又立刻放下心来。埋人不是挖洞,只有挖地窖才会把土堆在外面。
地窖?我精神一振,东北农家一般都是有地窖的。
可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就是没看见地窖的入口。那么这堆土是干什么用的?
其实并不是一堆土,而是一大一小靠在一块的两堆土,旁边还有把铲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慢慢审视着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最终还是把视线定格在土堆上。
为什么会有两堆,为什么不堆在一起?
我弯腰拾起铲子,把小土堆的土铲到一边,铲到第三下,铲头就撞到坚硬的金属,发出叮的一声。
我赶紧连铲带扫的把小土堆挪平,下面是个圆形的铁制地窖盖子。
我忍不住从心底里升起欣喜。这铁盖子有插销锁着,为什么还要用土堆在上面?这地方平时没别人来,想隐藏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方式,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让声音传出来。
没猜错的话,何夕就在下面,刚困住的时候她一定拿东西砸铁盖,虽然砸不开,却有声响,所以那家伙才用土堆到上面。
我一把拉开插销,抓着把手移开铁盖,冲下面大叫一声: “何夕!‘’”那多!‘’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声音里满含着惊诧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