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康伟业因为做成了一笔比较大的生意而格外兴奋,与时雨蓬喝得酩酊大醉。醉后把时雨蓬带上了饭店的床。
从此他们隔三岔五地在一起睡上一觉。康伟业时不时给时雨蓬五百八百或者上千元的小费。康伟业在没有与时雨蓬睡觉之前曾担心一旦与她发生了亲密关系不能自拔怎么办?
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那么的多余。时雨蓬到底是一个没有多少阅历的女孩子,从表面上看,穿着打扮很性感,动不动来一条紧身豹纹裤,来一件露脐的小背心,不戴*罩,汹涌**,实际上在床上没有多大的作为。康伟业一挨她的身她就呻吟叫唤,装着高潮迭起的样子,大约都是看电视看来的,以为这样就是好,就能够讨康伟业的欢心。康伟业也体谅时雨蓬的一片苦心,从来不去说破她,只图个自己快活就行了。处女地总是比较原始和荒芜,开垦她需要付出艰苦的劳动,即便付出了艰苦的劳动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慢慢地苏醒和慢慢地丰饶。康伟业不再有兴趣不再有时间也不再有精力做这种开拓者的游戏了,尤其是他经历过了林珠,那是何等妖娆何等风情的女人。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解决生理问题与骨肉恩爱完全是两码事情,只有骨肉恩爱才能够激起男女之间最亲切的情意。康伟业与时雨蓬的肉体关系就停留在了解决问题的层面上。康伟业这里是亮堂的,知道自己没有陷进去的危险,时雨蓬这里虽然是黑暗的,但是凭女性的直觉,她也不担心他们的关系会深到某一地步。她还有自己的许多打算,她也不乐意自己遇上一个男人就被他搅得昏头转向。不管是明是暗,反正歪打正着,康伟业与时雨蓬对他们关系的程度竟把握得出奇地一致。他们相处得非常轻松,非常宽松,非常友爱又非常公平。他们聚得拢也分得开,出差十天半月也不会牵肠挂肚。他们越处越像朋友,喝酒与聊天是他们最美妙的时刻,睡觉只是偶然为之的事情。时间一长,一直保持着高度警锡性的段莉娜自然就听到了关于康伟业和时雨蓬的风言风语。段莉娜又跑到康伟业的办公室与他大吵大闹,康伟业连办公室的门都不关就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他妈的不让我上床,我交个把女朋友还不行吗?图个嘴巴快活还不行吗?”康伟业说话日益地变得大胆和粗俗,段莉娜也只好跟着豁了出去,她说:“光是图嘴巴快活吗?”康伟业说:“我请你自己现场观察一次好不好?”段莉娜说:“你有这个胆量?”康伟业说:“人正不怕影子斜嘛。”康伟业真正地老练和油条起来,他果真就安排了一次让段莉娜和时雨蓬见面的饭局。同桌还请了王老总和他的几个副经理,还特意让老梅陪着段莉娜。康伟业对大家介绍段莉娜说:“这是我太太。”当着客客气气的众人,段莉娜没有办法垮下脸子来,也就让康伟业说太太算了,康伟业向段莉娜介绍了时雨蓬。段莉娜把架子端着,眼中藏着冷光看她,时雨蓬毫无城府地说:“你好。好漂亮的太太。”然后大大咧咧坐在段莉娜的身边,喝酒,抽烟,讲笑话。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段莉娜对康伟业和时雨蓬的关系终于心中有数了:这样的女孩子,康伟业能够与她好到哪里去?段莉娜放松了自己,吃得也就随意了一些。
康伟业看在眼里,冷笑在心,暗说:现在的我还治不了一个你?时雨篷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醉意,看见一大桌的人都喜欢听她说话,人来疯就有一点发作了,她说:“我绘你们说一个荤段子好不好?”男人都怂恿说:“好!”段莉娜实在忍不住了,出面说:“时小姐,一个女孩子不要随意听男同志的怂恿。”时雨蓬嘻嘻一笑,说;“好哇段阿姨,还是你对我好。你首先就应该管管康总,不要让他欺负我。现在的男人哪,真的是没有好东西。”时雨蓬撒娇撒到段莉娜头上来了,这是康伟业万万没有想到的,现在的女孩子果然是酷。
段莉娜肯定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支支吾吾地与时雨蓬搭讪,想拉脸又找不到理由,脸上不由发起烧来。时雨蓬的人来疯没有刹住车,嚷嚷着朗诵了一首词。她念道:“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她说:“这里面也有段子,我先不抖包袱,请你们先猜测和想象一下。”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的段莉娜,这一下就不能容忍了。她“啪”的把筷子很响地拍在了桌子上,嘴唇气得乱抖,她说:“这、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段莉娜冒火的目光最后落到康伟业身上,她狠狠地挖了他一眼,离席而去。康伟业追出来,段莉娜已经走远,他看见段莉娜冲冲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生气地耸着背,斜着肩。老梅在她的身旁边一路碎跑。时雨蓬跟了出来,满脸无辜地说:“怎么啦?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不关你的事。”康伟业说,“走,我们继续喝。”康伟业拍拍时雨蓬的肩,与她回到包间。康伟业对大家道了一个歉,说:“如果你们给我面子,今天我们就喝它个一醉方休。”被老婆当众拆台的男人,大伙自然要抬他的桩,更何况康伟业生意做得这么火,是个非常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顿好喝,光是五粮液酒,就喝去了六瓶。餐桌上下,啤酒瓶东倒西歪,不计其数。半夜里,康伟业一车开到了江边,趴在一只半埋在沙滩的大铁锚上,哇哇地吐了一气,然后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神志清醒了许多。他跑到废旧的跫船上,面朝江水坐着,吹着凉爽的江风,杂七杂八地想了许多的事情。他知道时雨蓬今天朗诵的那首毛泽东诗词勾起了段莉娜对她青春和恋爱的回忆,那情形突然地冲撞到今天的现实生活中来,使她倍觉难过和不堪。其实康伟业又何尝不是?他想起了与段莉娜初交的时侯,她给他写的那封引用了这首诗词的信。因此他又想起了李大夫,想起了戴晓蕾、林珠和时雨蓬,以及与她们联系在一起的场景、声音、气味、色彩乃至天气等等。他想:婚离得了吗?林珠回得来吗?将来遇得见戴晓蕾吗?
与时雨蓬的关系长得了吗?李大夫对现在的一切会怎么看?
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钱是越来越不好嫌了。香港回归对股票会有怎样的影响呢?银行利率好像还要下调。眼下房地产与贷款是两块重头戏,只要戏唱得功夫到家,房地产也还是能挣大钱,贷款也不是贷不出大款子,就看你的本事了。在不知不觉中,江水亮起来了,东方也亮起来了,几只早起的江鸥愉快地尖叫着打断了康伟业的思绪。康伟业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驾上他的车,回到了他日常的忙碌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