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起因,唯一想得出来的便是在那场梦一般的幻觉中由电话女郎牵手钻过墙壁7事。那时门开了,为了避开进入房间那个危险的什么人,女郎拉我的手把我领去墙壁。在穿壁的正当口,我感觉脸颊上明显发热,位置也正是病那儿。问题是破壁同脸颊生病之间能有什么因果关系呢?我当然无从解释。
那个无面孔的男子在宾馆大厅对我说:"现在不是时候,你不能在这里!"他向我警告。然而我置若罔闻,只管前进。我对绵谷升愤愤不平,为自己的一筹莫展窝囊憋气,结果使我领受了这块病亦未可知。
痣也可能是那场奇异梦幻给我留下的烙印。他们借助清告诉我那不单单是梦,那是实有之事.你必须每次照镜子时都予以想起。
我摇摇头。无法解释的事情委实太多。而我仅仅明了一点:即我对什么都感到困惑。头开始胀鼓鼓作痛。没办法再想什么。什么都不想做。我喝口冰镇啤酒,继续看外面的雨。
偏午时分,往舅舅那里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家常话之类。有时候我很想找人说说话,跟谁说都可以。否则觉得自己同现实世界距离越拉越远。
舅舅打听久美子是不是还好,我说还好,眼下出公差去了。一切和盘托出也并无不可,但是把一系列事件原原本本讲给第三者几乎是不可能的。连我本人都如坠五里雾中,如何能向别人说清道明!于是决定暂把真相瞒着舅舅。
"您是在这里住过一些年头的吧?"我问。
"啊,一共在那里怕是住了六七年吧。"他说,"慢着,买的时候是1960年,住到1967年--七年。后来结婚搬来这座公寓。那以前一直单身住那里来着。"
"想问您一句:在这里住时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舅舅似有些费解。
"就是说,生病啦和女人分手啦什么的。"
舅舅在电话另一端不无好笑地笑道:"在那里住时同女人分手确实有过一次,不过那种事在别处住也是完全可能的,我想也算不得怎么不好。况且老实说来又不是很让人舍不得的女人。至于病嘛……记忆中没生过病。脖子生过一个小包,去理发时师傅劝我最好割掉,就找到医生那里。不是大不了的东西,无非想让健康保险公司开销一点,荒唐!住那儿期间找医生那是最初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没有,"舅舅稍想一下问道,"喂喂,干吗风风火火地问这个啊?"
"真实也没有什么的。只是久美子最近见得一个算卦先生,耳朵装了不少风水方面的话回来,这个那个的。"我扯谎说,"这种事我是无所谓的,可她偏叫我问问舅舅。"
"晤--,我对风水什么的也完全是门外汉,问我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不过就我住时的感觉来说,房子不存在任何问题。宫胁那里情况倒是那个样子,可离那里远着哩。"
"您搬走后有什么人住过这里?"
"我搬开以后,像是有位都立高中老师一家住了三年、接着是一对年轻夫妇住了五年。年轻的大概做什么买卖,什么买卖记不得了。至于他们在那里过的是不是幸福愉快我可不知道。管理方面统统委托给了不动产商。没见过住户,什么原因迁走也不晓得。不过不好的消息却是根本没听说。估计是嫌房子窄而出去自己建房了吧。"
"有人说这地方水脉受阻。这点可有什么想得起来的?"
"水脉受阻?"舅舅问。
"我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人这么说。"
舅舅沉思片刻。"想得起来的什么也没有的。不过胡同两头堵死,可能不大对头吧。没有人口和出口的路,想起来是不大正常。因为路也罢河也罢根本原理上是流动的。堵塞必然沉淀。"
"果然。"我说,"还有件事想问:您可在这儿听见过拧发条鸟叫?"
"拧发条鸟?"舅舅道,"什么呀,那是?"
我简单讲了讲抒发条鸟。说它落在院里的树上,每天像拧发条似地叫上一遍。
"不知道,那玩艺儿没看过也没听过。我喜欢鸟,过去就很留意鸟叫,但这鸟名都是头一次听得。这也和房子有什么关系?"
"不,没什么关系,只是以为您知道,随便问问。"
"你要是想详细了解井啦我以后住过什么人啦,只管去站前世田谷第一不动产公司去问,说出我的名字找一个姓市川的老伯问他就是。房子一直由他管来着。他是那里老户,或许能告诉你很多风水方面的事。实际上我知道宫胁家那么多情况也是从老伯那儿听来的。那人喜欢聊天,见见会有好处,说不定。"
"谢谢,见见看。"
"对了,工作进展如何?"舅舅问。
"还没找到。说实话,也没怎么用心找。眼下久美子工作,我在家搞家务,反正过得下去。"
舅舅似乎在思索什么,稍顷道:"也罢。要是实在有难处,到时说一声就是,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谢谢。有难处一定找您。"说罢,我放下电话。
本想给舅舅说的那个不动产商打个电话,打听一下房子的由来以及以前住过什么人等情况,但终归觉得这念头有些傻气而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