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人间关系中,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感动,但是有时动物,这个与我们处于不同层次的生命,会使我们更加感动,让我们终生难忘。
我们把最真实的感情叫做“纯情”,然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有各种利害与龃龉纠缠其中,而往往动物对人的感情,有时却真的是一往情深的“纯情”,没有语言去表达,也不需要语言,“此处无声胜有声”。
记得我10来岁的时候,父亲被下放到农村,我们一家就要离开长春市了。当时我家里有一只猫,而乘火车时是不准带动物的,因此只好把这只猫寄养在邻居家里,托这家与姐姐要好的小姑娘喂养。
在那以后姐姐和她那位朋友通信,每次都会提到那只猫,充满了怀念和伤感,但是有一个阶段,对方在来信时却不再提那只猫了,姐姐不由得有些担心,不断地问起那只猫。最后那位小姑娘瞒不住了,在信中给我们讲了有关这只猫的悲哀的事情。
自从我们搬走以后,那只猫不肯在小姑娘家里停留,总到我家原来住房那里,蹲在窗台上等着有人给它开窗进屋。
以往它都是这样的,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它回来时就会蹲在窗前叫,家里人给它打来窗户,它会跃起轻盈的身体跳进屋来,吃饱了后找一个最温暖的地方睡去。
但是那扇总是向它打开的温暖的窗,却紧紧地闭着,无论它怎样召唤,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那扇小窗户不再打开了。
有一次,它等了很久,也叫了很久,那扇窗终于打开了,它是怎样的惊喜?当它越身而上的时候,一把掸子狠狠地抽在了它的头上——新的住户十分厌恶它的叫声。
它从窗台上被抽到了地上,但是它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这扇温暖的窗户为什么会突然向它关闭,为什么会把它拒之窗外,还遭到一阵毒打。
它又不屈不挠地去叫了几回,每次都遭到抽打,姐姐的朋友会流着眼泪把它抱回自己家。
它似乎是彻底地失望了,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它终于走了,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再也没有回来。
我看到这封信后潸然泪下,我们一家虽然到了农村,但是又有了虽简陋但也还温暖的家,我们也养了一只新的猫——和它一样,黑背白肚皮,在我几乎忘记它的时候,它却消失在风雪中。它也许在寻找我们,寻找唯一的家。我们有了新的家,新的猫,但是它却只认同那个温暖过它家,热爱过它的人们,那是唯一的,不可代替,不能转移的,即使它已经找不到这个家了,但是这个家却永远在它心中。它寻找着,呼唤着,雪地上留下一串失望而寂寞的脚印……
在日本,我也经常听说动物与人的感动物语。
我曾在电视里看到这样一段故事:一对老夫妇,没有儿女,只养了一条黑色的小狗和他们相依为命。后来老夫逝世了,老妇人经过一段痛苦的思念渐渐开始适应了孤独的生活,而他们的那条小黑狗,似乎担心老妇人寂寞,整天与她形影不离,但是令老妇人不解的是,小黑狗每天都有一个“日课”,那就是要单独出去一次,过一两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她不知道它去哪里?去干什么?为了解开这个谜,有一天,她悄悄地跟在了小黑狗的后面,她惊愕地发现,原来小黑狗每天都要去离她家不远的庙里,那里有它死去的主人、老妇人丈夫的坟墓。它每天都要来到这里,和死去的主人相伴一会儿,它不会说任何思念的话语,但它却令人难以相信地知道那冰冷的坟墓里是曾经对它慈爱无比的主人,它也许比人更了解灵魂的寂寞,比人更能用沉默与思念与主人对话。它不能为死去的主人做什么事情,只希望在这默默的凝视中给主人一份它力所能及的安慰与报答,他们的对话你听不见,但是每天都在进行,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生死。
据2014年8月21日日本媒体报道,日本福冈县一名少年3年前被醉酒驾驶司机撞死,他的忠心柴犬小雪至今仍在灵前守候,好像在等小主人回家。
柴犬小雪今年8岁,由小主人山本宽大一手带大。山本宽经常把它放在单车篮内一起兜风,小雪长大后经常陪小主人一起散步,感情深笃,而山本于2011年2月与同学双双被撞死。
自小主人离世后,小雪总是在家中佛坛前,守候着山本宽的遗照不肯走开,他似乎难以相信,友情会像相片一样单薄;为了一声响亮的呼唤,它苦苦等待数年。他似乎相信,真诚的沉默,是一种语言,连接着重逢与思念。后来山本宽妈妈看小雪总是不肯离开,就在山本宽的遗照下面放了一个坐垫,供小雪日夜守护在遗照前。
动物没有和人沟通的语言,但是它们有时会有和人息息相通的心灵,它们和你的友谊,一经结成,永生不变;一旦离别,永远思念。
小动物野也是宽容的,它们往往不会记住主人曾经对它们发怒,甚至痛打过它们,它们永远热爱着你宽恕着你。
有人认为,从小和小动物一起长大的孩子们,大都懂得宽容,这往往是从小动物那里学到的。发怒的孩子们有时会打小动物,但是小动物一般不会去报复,它们会怕你,但是不会怨你和恨你,仍然会爱你。
美国颁发的养狗证上,写着几句话,也许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请好好对我,因为世界上最珍惜最需要你的爱心的是我,别生气太久,也别把我关起来,因为,你有你的生活,你的朋友,你的工作和娱乐,而我,只有你。”“请别打我,记住,我有反抗的牙齿,但我不会咬你。”
在东京繁华热闹的涩谷JR电车站前,忠犬“哈奇公”(音译)的铜像是非常著名的,那是一只样子憨厚可爱的日本秋田犬,它于1923年生于日本秋田县大馆市,生后50天,送给当时的东京帝国大学农学部教授上野英三郎博士。上野教授非常喜欢它,给它起名叫“哈奇”,哈奇也很喜欢上野教授。大了一点后,它每天都去当时上野教授通勤所利用的驹场车站外面等着上野教授下班。上野教授长期出差后常从涩谷车站回来,回来时会发现哈奇蹲在车站的外面等他,上野教授不由得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