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莲与秦玉河的事,老胡也听说了;摁住一个人,对老胡不算难事,老胡满口就答应了: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秦玉河不是个东西。”
又说:
“别说让我摁人,就是帮你打人,也不算啥。我想知道的是,我帮了你,我能得到啥好处?”
李雪莲:
“你帮我打人,我就跟你办那事。”
老胡大喜,上前就搂李雪莲,手上下摸索着:
“宝贝儿,只要能办事,别说打人,杀人都成。”
李雪莲推开老胡:
“不杀人。”
老胡又往前凑:
“打人也行。那咱先办事,后打人。”
李雪莲又一把推开他:
“先打人,后办事。”
开始往磨坊外走:
“要不就算了。”
老胡赶紧撵李雪莲:
“宝贝儿别急,那就按你说的,先打人,后办事。”
又叮嘱:
“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李雪莲站定:
“我的话句句当真。”
老胡高兴地拍打着自己的**:
“啥时动手呀,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李雪莲:
“那就明天吧。我今天先去找秦玉河,把他约出来。”
当天下午,李雪莲去了县城,去了县城西关化肥厂,去约秦玉河。去时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想借着约秦玉河明天去镇上民政所谈女儿抚养费的事,把秦玉河骗回镇上。化肥厂有十来根大烟囱,“突突”往天上冒着白烟。李雪莲在化肥厂寻了个遍,遇到的人都说,秦玉河开着大货车,去黑龙江送化肥了,十天半月回不来。秦玉河像李雪莲的弟弟一样,明显也是躲了。去黑龙江寻人,中间隔着四五个省;秦玉河又是个活物,整天开着汽车在奔跑;看来杀一个人易,寻一个人难;只能让秦玉河多活十天半个月了。李雪莲憋了一肚子气。出了化肥厂,又感到憋了一肚子尿。化肥厂门口有一个收费厕所,撒泡屎尿两毛钱。看厕所的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烫得像鸡窝。李雪莲交了两毛钱,把女儿交给看厕所的妇女,进厕所撒了一泡尿。肚子腾空了,气在肚子里涨得更满了。出来,看到孩子在看厕所的妇女怀里哭,李雪莲兜头扇了孩子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个龟孙,害得我没法活。”
李雪莲和秦玉河的纠葛,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李雪莲与秦玉河结婚八年了。结婚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儿子七岁了。去年春天,李雪莲发现自个儿又怀孕了。也不知是哪一回,算错了日子,该让秦玉河戴套,迁就他没让戴,秦玉河一下舒坦了,李雪莲怀孕了。二胎是非法的。如秦玉河是个农民,罚几千块钱,也能把孩子生下来,但秦玉河是化肥厂的职工,如生下二胎,除了罚款,还会开除公职,十几年的工作就白干了。二人便去县医院打胎。李雪莲怀孕两个月没感觉,待脱了裤子,上了手术台,张开大腿,突然觉得肚子里一动;李雪莲又合上大腿,跳下手术台穿裤子。医生以为她要去厕所撒尿,谁知她出了手术室,开始往医院外走。秦玉河撵她:
“哪儿去?一打麻药,不疼。”
李雪莲:
“这里人多,有事回家再说。”
一路无话。两人坐了四十里乡村公共汽车,回到村里,回到家,李雪莲又去牛舍。牛栏里一头母牛,前两天刚生下一个牛犊。牛犊在拱着母牛的裆吃奶。老牛饿了,见李雪莲“哞”了一声。李雪莲忙给母牛添草。秦玉河撵到牛舍:
“你到底要干啥?”
李雪莲:
“孩子在肚子里踹我呢,我得把他生下来。”
秦玉河:
“不能生。生下他,我就被化肥厂开除了。”
李雪莲:
“想一个既能生下来,又不开除你的主意。”
秦玉河:
“世上没有这样的主意。”
李雪莲站定:
“咱们离婚。”
秦玉河愣在那里:
“啥意思?”
李雪莲:
“镇上赵火车这么干过。咱俩一离婚,咱俩就没关系了。我生下孩子,孩子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跟你也没关系了。大儿子归你,生下的孩子归我,一人一个,不就不超生了吗?”
秦玉河一下没转过弯来。待转过弯来,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