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听见没啊?”青春期还没过几年呢,老姐怎么一下子就过度到更年期了呢?
“哦,听着呢,听着呢。”我觉得,她是一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屁大点儿的事儿就没完没了的。这种人,放在学校就是团支部书记,搁单位里一准儿是工会主席。好歹她也算半个文化人儿,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能在家里给我私设封建残余审判席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种人和你不合适。除了工作不好,生活态度也有问题,身边儿的小姑娘儿特多,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对对对对对。”姐夫忙不迭的搭话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用刚学会的半瓶子不满的天津话跟她打镲(cha3),“嘛意思啊?您了介四说介小姑娘们都不好人,还四他不四好人赛?”
“废话,我说得着人家嘛?人家都挺好的,我说的当然是他了。”怒目,圆睁,此人,此时,此刻!
“那不结了嘛?他身边儿的小姑娘都是好人,这年月谁比谁傻多少啊,再说人家姑娘也不是瞎家雀儿,这说明他人应该不错。”我低下头,特没底气但特有气势的说话,并开始不停的撮手指头。
“你了解他么,你就跟他交朋友?我好说歹说,你都不听?”
“你了解他么?再说了,交朋友,好就接着玩儿,不好就拉倒呗?又没要嫁他?”
姐一怒而起,跟个旧社会封建家长鬼附身了似的,“玩儿?你说得到轻巧?交朋友不为结婚,光为玩儿?这不流氓吗?你这是对自己负责人的态度嘛?说得轻巧,拉倒?”
“你这孩子。。。。”妈刚一开口,就看我姐挥起胳膊,手掌象交通警察一样示意她,stop。
她胡噜了下耷拉在脸上的几根儿头发准备接着说,老爹屏住了呼吸,老妈咽回了刚要说的话,小外甥陶醉的一个人坐在地上撕报纸,姐夫黑着脸,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顺手儿给我姐把茶杯递了过去。嘿,我琢磨着,他们都商量好了,今儿就憋着给我开会呢吧?会场氛围相当好啊。
“哎,我跟你明说吧,要不,你也分不出好歹,搞不清黑白?”
“滴滴滴,滴滴滴”,从包里翻出bp机迅速的看了一眼,呼机上小切的姓氏后面显示着“521”,我面无表情,“那你就说吧。”我把呼机放回包儿里,低着头很认真的抠着指甲缝儿,然后弹了弹,朝着指甲吹了口气儿。
“你跟我来这屋儿。”姐姐站起来,往我屋里走。我坐在原地不动窝儿,小外甥拉着我的手臂晃悠,磕磕巴巴的说“小姨走,妈妈拿糖。”
我心说了,是啊,是够拿搪的,多大点儿事儿啊?还得转移阵地?
老姐噌家伙就蹿上我的单人儿席梦思,后背靠着墙(这里曾经贴过n张beyond的海报,后因我姥姥认为,一个姑娘家家的房间,贴着几个大小伙子的照片,太不雅观。我妈就及时响应号召,趁我不备,全部收缴),老姐的皮肤在斑驳的脏墙反衬下,显得特别好,不像我一脸恼人的痘儿,连搓饭都不敢去麦当劳,那地儿灯光也太亮了吧?恨不得仅凭肉眼就能分辨你皮下组织的层数儿,更别提我那些傲然矗立在表皮的青春见证物了。
她说她的,我一直保持着貌似在听的样子。我趁机端详了她一会儿,除了皮肤好,头发也好,黑黑长长的,柔顺又有光泽,飘逸的搭在肩上,典型的淑女样儿,有点儿象我讨厌的孟庭苇。
但我喜欢长头发的姑娘,而我从小就不是,头发短短的,粗粗硬硬的,最要命的是发量巨多。每天早晨起来,就跟顶一成年刺猬出来似的,横竖看起来都像个小伙子。
其实,我在上学期间也梳过长头发,但只能扎起一条马尾,不能象我姐这样散成清汤挂面的样子,一旦散下来,我脑袋正反面儿都是头发,露不出一点脸儿。我就凭这个绝活儿,在某年冬天深夜阴暗的宿舍走廊里,猛一转身儿,吓到过一个女孩儿,她的惊声尖叫在整个楼道里很久很久都余音不散,据说这个故事还被后几届的女同学们用来吓唬那些她们不喜欢的女同学们。
我在街上,比男孩儿爱看美女,尤其那些长发飘飘的姑娘,有个2级小风儿,头发就轻舞飞扬的,我不行,5,6级大风袭来,我的头发还造型完好的扣在头上,无论我梳什么发型,看上去都象假发。头发,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我从小儿头发就无敌多,据说我出生那天,居然是梳着倍儿长的中分出来的。小时候,只要我妈一给我梳头,就拿着拢子特粗暴的一边捯我一边起急,“长着一头猪鬃,怪不得脾气跟头活驴似的。”
各类封建迷信传说都有板有眼的论证“贵人不顶重发”的伟大理论,所以我从小就对未来的经济状况很是担忧。当然,如今作为一个不信谣,不传谣的好青年,我早不把这句话当回事儿了,除非有一天我有秃头的迹象,否则我永远不愿意去相信它。
“今儿,他女朋友来台里大闹了一场。”
“W—h—a—t????”
我的这个心呦,就象被蜜蜂蛰了一样,这该死的蜜蜂,还把吸了我的血一点点吐出来,放在它盛蜂蜜的小桶里,拎着满屋嗡嗡嗡嗡的到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