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想象,那时候我是多么需要同志配合,或者让我配合他。我知道,我这只手只要有支撑点还是十分灵巧而有力的,我是一个上校军衔的副处长,我手头的油水足能养活成千上万的革命同胞。然而现在它在我手里发臭、霉烂,不可驱散的毒气吞噬我们同志,也吞噬了我。我心急如焚,我望眼欲穿,我成了一只困兽,在可怕的焦渴中捱时度日,白天我坐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翻阅无穷无尽的报纸,徒然地寻找着一句想念中的暗语,又把一个个黑夜消耗在对遥远亲人的玄想之中。理发店作为我当时唯一的关系,我没有节制地去了又去,把头发理了又理,总以为剪子剪去我头发的同时也将一刀剪掉我当前晦暗的岁月。就这样,在困苦中度过了无数个延长了的白天和夜晚,最后终于盼来了你母亲——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