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像杯酒,觥筹交错,情溢杯面;孤独像盏茶,独斟细茗,香沉盏底。男人独处日子,如饮醪酒,如茗酽茶,于是,一壶寂寞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都说佩剑书生太狷狂,宣泄孤独为哪般?
都说男人是铁打的汉,有着用珞石垒筑的胆魄,用水泥砂浆搅拌的灵魂,用钢筋穿插的神经,用精钢熔铸的意志。挺拔起来应是擎天一柱,巍峨起来应像昆仑泰山,抖索起来应是撼天动地,爽朗起来也不逊于浩荡秋风——男儿,不应该有条悲伤的河流横亘在心头,放纵着哀怨奔泻、任凭着恨仇咆哮。男儿应是有泪不轻弹!……
诚如曹植之诗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崇拜侠客,服膺英豪,尤其是死士。请屏息听他们悲壮的吟啸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荆轲,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如“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的石达开,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有"壮志饥餐匈奴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岳飞,有“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的吉鸿昌,有“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的夏明翰……多少好男儿为了正义道德慷慨赴死,如滔滔黄河水,淘不尽华夏英雄儿女!
男人一旦同时恋上笔墨和刀剑,多数沦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天涯落拓人。本来,男儿舞刀弄枪,穷则强身健体,达则或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还、或高居庙堂衣锦还乡。可浸过墨水的佩剑书生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像武圣人关羽“马上读春秋”那般洒脱呢?千里马常有,刘玄德这样的伯乐有几个呢?仁人志士常有,可翻开华夏五千年历史长卷,仁义明君有几个呢?寥若晨星!有道是“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好男儿出生入死去征讨天下,试问天下又是谁人的天下呢?难道将军百战死只是为了换取某独裁君主填充三千粉黛于后宫吗?俯首帖耳诚惶诚恐对着视天下为己有的窃国贼山呼“万岁”你甘心吗?那草莽打天下的一方统领,夺取天下后,原形毕露,同患难易,共富贵难,耍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手段,残害忠良,还说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嗟夫!
难道江山只是一个人的江山么?那么尽忠又是向谁尽忠呢?“精忠报国”一生戎马倥偬的岳飞,金戈铁马所向披靡,令金人魂飞魄散,大呼: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千古忠烈却在风波亭被自己精忠的主子割下了头颅,饮恨万年;悲情的三闾大夫屈原投进了汨罗江;失意的狷狂诗仙李白水中捞月醉溺江底;统率千军万马纵横披阖楚河汉界的韩信被吕大脚诱杀;军事奇才袁崇焕扼守边关重镇,清兵铁骑叩关屡屡受挫,徒叹奈何,这位守关护国的第一功臣最终却被主子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令人掩面而泣……道不尽数不完!
书剑男儿,无法忍受独善其身的孤独,时时向往能兼济天下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孰不知这原本的“千古期盼”不知让多少风流人物饮恨终生,历史的浪沙还未淘尽的前朝往世的遗憾……
书剑男儿,与孤独拔河吧!与其期盼天降明君,不如先孤芳自赏!与其伴君侧在虎口之下求得荣华富贵,不如倚剑走天涯,做个落拓逍遥人!
2010年10月26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