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之后,默然了。在我们所谓的文明社会,除了卖盗版光盘的和推销保险的,很难想象有人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随便和陌生人微笑打招呼。
20世纪40年代初,翻译家戴乃迭曾在兵荒马乱的贵阳乡下教书,后来在回忆录中戴乃迭充满感情地提到当地的农民,说他们有一种“天然的尊严”,称赞“中国农村的农民即使贫困、没文化,也总是一种古文明的后嗣”。
戴乃迭是英国人,追随夫君杨宪益来到中国,历经各种政治风波,“文*”期间又不幸身陷囹圄,即便身处如此极端的环境,她依旧恪守人之为人的基本尊严和操守,每当看守送饭给她时,她总是报以“谢谢你”。
无论是学富五车的戴乃迭,还是大字不识的中国农民,他们身上所闪耀的人性尊严都是化性起伪、文明教化的结果,这是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性情积淀和德行培养。
汉密尔顿在《希腊精神》这本书中说:“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是我们无法准确衡量的,它是对心智的热衷,是对美的喜爱,是荣誉,是温文尔雅,是礼貌周到,是微妙的感情。如果那些我们无法准确衡量其影响的事物变成了头等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文明的最高境界。”
今天的中国,犬儒主义者装孙子,民族主义愤青装大爷。而在我看来,与其肆无忌惮地发泄心底的戾气,不如抑制住对伪善的厌恶,先装一装文明人。
(娇 子摘自《齐鲁周刊》2014年第41期,黎 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