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故事。草原上有两个很厉害的相马师,一个叫巴图,一个叫敖亚齐。有消息说,敖亚齐要把他最宝贝的千里马卖掉。
大家都知道那是好马,但敖亚齐出价太高,人人望而却步。过了几天,巴图来买马,他也不相马,付了钱就牵着马走了。敖亚齐看着那马头也不回地走远,心如刀绞地冲巴图喊:“好好待它,这是百年一遇的良种啊!”
几个月过去了,敖亚齐见到巴图骑着一匹拐蹄马,笑着说:“你怎么骑这样的马?”巴图说:“我的积蓄都用来买你的马了。”敖亚齐惊讶道:“那马呢?你不骑,把它卖了也是一大笔钱啊!”
巴图冷笑着问:“我问你,你那马是不是失过德?”
敖亚齐一怔,他想起那天驯马时不慎摔在地上,爬不起来,那马却根本不看他,转头吃起了草。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巴图是怎么知道的,于是狡辩说:“那也是好马,配种的好马。”
巴图哈哈大笑起来:“好马?好马在主人受伤时,会卧地帮助主人上马,或是跑去找人施救。你那马根本没有马德,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它卖掉的吗?”他摸了摸身下的拐蹄马,说,“那马当天就被我宰了,它要是把这风气传下去,草原会成什么样子?”
巴图宁愿花光积蓄,也要阻止没有马德的马祸害草原。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另一个故事,讲的是二战时波兰的一个大夫,叫作海尔曼。他医术高超,更难得的是,他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总是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一天,有个盖世太保头目生命垂危,被送往海尔曼的诊所。海爾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恶人,他支走所有助手,深吸一口气,把手术刀插进了这个人的心脏。海尔曼牺牲前,德国人说:“你忘记了医生的天职!”海尔曼笑着说:“此刻,反法西斯就是最高的天职!”
让草原上没有害群之马,是巴图的“天职”;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然而反法西斯,是全人类最高的“天职”。我们每个人都有多重的社会身份,每一重身份的天职是什么,孰轻孰重,值得我们用一辈子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