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进广场,抬头一看,人们都已围着桌子坐好,尽兴而吃。宴席上,只剩下上次贝尔苏参加宴会时所坐的那张桌子,有一个靠近糖饭的座位还空着。于是他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伸手去抓糖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同桌的人一起惊叫起来,说道:“兄弟!你打算干什么呀?”
“我要吃这盘糖饭填饱肚子呢。”库迪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吃这种东西的人,准会被绞死的啊。”有人警告他。
“闭上你的嘴吧,不要在这儿胡说。”库迪顾不了那么多,索性伸手把糖饭挪到自己面前来吃。
就在这时,在他身旁坐着的那个大烟鬼见他把糖饭抓到面前,大惊失色,猛的一下,惊慌失措地跳起来,远远地离开座位,嘀咕道:“我们干吗需要这种倒霉的东西啊!”
只见库迪伸出黑黑的乌鸦般的手掌,从盘中抓了一把糖饭握在手中。他抓饭的那只手掌伸出盘子后,立刻就变得好像骆驼蹄子一般。他使劲挤动手指,把手指间的糖饭挤出来,捏成一个桔子似的大饭团,然后囫囵吞枣般,一把塞进嘴里,也不咀嚼,便整个儿地吞了下去。他每次一吞一咽,都发出很大的响声。同桌的人对他的粗俗、鲁莽很感厌烦,个个又惊又怕。很快,那个糖饭团子便被他吞得一点不剩,他左边的一个食客眼看那种情形,喟然叹道:“赞美安拉,是他叫你一把抓去了大半糖饭呀,这样也好,我们看来不会因这糖饭受难了。”
“让他吃吧!在我眼中,他早就是一具被绞死的僵尸了。”大烟鬼凑着热闹打趣道。随即他转向库迪,骂道:“你只管吃吧!只怕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呢!”
就在库迪第二次伸出手去,从盘中又抓了一把糖饭,握在掌中,像第一次一样,挤动手指捏饭团要解馋的时候,国王祖白绿大声喝令左右:“快去把那个吃糖饭的家伙给我逮起来,别想让他吃到第二口。”
侍从谨遵其令,大步冲了过去,趁对方冷不提防,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把这个还对着糖饭虎视眈眈的匪徒拎了起来,带到国王面前。这会儿,同桌的人都幸灾乐祸,一下子谈论开了。有人结论性地说道:“我可是忠告过他,谁叫他不听忠言呢?他落得这个下场,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很显然,坐这个位子的,活该都要倒霉的,吃这盘糖饭的人,也注定要丧命。”
“你是谁?是干哪行的?到我国来有何企图?”国王祖白绿开始审问库迪。
“禀告国王陛下:贱民叫阿斯曼。本来在花园中替人看管花木,因为少了几件东西,所以我才出来寻找。”匪徒库迪忙撒谎骗国王,企图蒙骗过关。
“把沙盘和铜笔给我拿来!”国王祖白绿吩咐侍从们。
侍从遵命,立刻拿来沙盘和铜笔。于是国王祖白绿拿起铜笔,在沙盘中不停地写写画画,一本正经地占起卜来。一阵忙碌之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察看沙盘,测算一回,然后抬起头来,瞅着库迪,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无耻之徒!居然敢在我面前信口开河!卜卦上说得很清楚,你叫库迪,是一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匪徒。”
国王祖白绿当场戳穿了库迪的底细,咬牙切齿地怒喝道:“你这个瘟猪!如果再不从实招供,我非割下你的猪头不可。”
库迪听了国王的断言,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栗,牙齿和牙齿直打架,知道再也无法遮掩抵赖、逃脱惩罚了。只有从实招认罪过,还有一线生机,或许可以从轻发落或苟且偷生。
想到这儿,他不得不低头伏罪,老老实实地坦白道:“国王陛下的断言确是千真万确,没有丝毫的差错。贱民作恶多端,确实罪该万死。不过我现在已经诚心诲过,决心改过自新,洗心革面,诚心皈依安拉。还求陛下宽恕我的涛天大罪。”
“对不起!你象瘟疫一样,长期危害人间,到如今已是恶贯满盈。你这是咎由自取,我决心不让你再在世间作恶了。”国王祖白绿明确下令对匪徒库迪处以死刑的判决,随即吩咐侍从:“你们把他拖下去,先处以绞刑,然后照上次处置贝尔苏那样,同样对待他的尸首。”
侍从谨遵其命,立刻拖走匪徒库迪。
人们看着那光景,不由得又喜又惊,面面相觑,哑口无言。特别是那个大烟鬼对此深有感触,对糖饭又厌烦、又仇恨,感到一种谈虎色变的恐惧。他边转身背对那盘糖饭,边自言自语道:“从今以后,如果我再正面去看你一眼,就是犯了最大的禁忌,倒了八辈子霉了。”
匪徒库迪被判处死刑,拖走后,一场风波才告平息。
宴会继续进行,宾客继续大吃大喝,直至大家酒足饭饱,才尽兴离去。国王祖白绿也率领君臣和侍卫,心满意足地回到宫里,各自歇息。
糖饭桌子的故事之一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自从国王祖白绿处死库迪以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初,朝中上下便忙着执行御令,照例置办筵席,如期设宴邀请城中百姓前聚会。
人们应邀,成群结队,拖儿带女地依次来到广场中,围桌坐下,静候国王驾临。开饭时间一到,国王祖白绿再次亲临广场,坐在礼台的首席座位,指挥朝臣们热情款待宾客。她宣布宴会开始之后,人们便各自动手大吃大喝起来。国王祖白绿坐在礼台中央,居高临下,可以看清广场的整个形势。她仔细地观察各人的举止行动。无意之间,她发现先前贝尔苏及库迪坐过的那桌筵席,在摆糖饭的那一方,有足足可以容纳四个客人的空位无人上座,心里很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