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儿怒道:“我替他放弃工作,为他来加拿大坐移民监,他一点不记情。我为他放弃那么多,弄得不明不白,春节都不敢回家去,他一点不记情。我不坐了,明天就回北京。”
田景野道:“依现状看,你如果好好坐满移民监,拿到身份,在加拿大扎根,我说难听点儿,等哪天班长有个什么要紧事,他就需要你这个身份了,你还有点儿结婚的希望。但你如果没拿到身份就回来,你对他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陈昕儿急道:“不行啊,我再不回来,他们就勾搭上了。”
田景野几乎是烦得歪鼻子歪眼了,“宁宥有家有口,没那么容易被勾搭上。她要是那么容易被勾搭,早没你什么事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现在这种日子有意思吗?”
“我已经为他付出那么多,我还能怎么办?”
“是啊,还真不甘心。呃,我大哥来了,我挂了。你冷静冷静,先冷静下来再想对策。一定要冷静,尤其不要影响孩子。”田景野不由分说断了通话。根本没什么人来找他,他只不过是听烦了。
陈昕儿从头至尾并未啜泣一声,很是坚强的样子。田景野也习以为常,并未理会。
办公室里麻将正酣,田景野没法再□去,只好到店里巡视。却见宁恕在柜台前看手机。田景野走过去问:“怎么不进办公室找我?”
“看你皱着眉头打电话,就退出来了。我姐走了?奇怪,说好晚上有事的。”
田景野面不改色地撒谎,“你姐有点急事,中饭没吃就走了。名片!别看我是小店老板就不赏名片。”
宁恕忙笑道:“哪敢。姐姐在的时候不敢拿出来,怕被她拍掉,说我小人得志什么什么的。田哥请指教。”宁恕赶紧摸出名片。
田景野笑,“你姐做人太小心了。哟,想不到啊,家和房产诸侯王。厉害,厉害,我就知道你有出息,从小看到大,没看错。”
宁恕依然很谦虚地笑道:“其实只相当于一个项目组的小头目。如果一年内拿不到地,就得滚回总部了。今年房地产不景气,地价喊不高,市里捂着地不放,我压力很大。唯有削尖脑袋了。田哥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叙叙旧。”
田景野对着名片若有所思地道:“饭当然是要吃的,今天我办公室里现成几个朋友你先认识认识。改天我再约几个。你……嘿,赶紧给我回家把衣服换掉,要再这一身外企白领样,连我一起被笑话掉。”
宁恕大笑:“哈哈,当然,这身是为了应付特定人口。我当初从外企跳到房企,就是觉得外企偏单纯,跟这个社会有点隔。”
田景野正要说话,接到简宏成来电,他不由分说先喊起冤来,“我说班长,你们两口子吵架能不能关上门,别扯上我外人?我今天一下午净忙着接你俩电话了。我知道啦,晚上你过不来,饭局取消。”
田景野接电话时候习惯稍微转身背对别人,但正好前面有一面老土的画着迎客松的装饰镜,是今天一位朋友送的,他清楚地看到身后的宁恕脸色沉了一下。田景野心说难道宁宥吧今天的事告诉宁恕了?显然宁恕不喜欢十几年如一日试图拆散宁宥家庭的人。他不禁心中暗笑。
不料简宏成说他问朋友借了个司机,正车轮滚滚地赶来,他就在后座睡觉。田景野接完电话只能跟宁恕道:“晚上简宏成也来,你如果忙不能来,我很能理解哈。”
宁恕忙道:“我不忙,一并见见班长,也是多年未见了。”
“那行。你出去顺便帮我个忙,前面那西饼店随便买几个小零食,到实验小学三年级四班送给我儿子。我难得有个登样的朋友,一定得让我儿子见见。”
宁恕笑道:“小事一桩。有田哥这样的父亲,孩子该有多骄傲。”
“恰恰相反。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捱意气,他只知道他爸做过劳改犯,见都不想见我。”
“我会见机行事。”宁恕点头,“即使孩子懂,周围的小朋友不知道,小朋友残忍起来……”他连连摇头。
田景野则是连连点头,宁恕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你姐当初也这么劝我,她让我为了孩子,千万先摘清自己,再帮朋友捱。但我身不由己。现在婚离了,孩子不理我,你看我这人生失败的。少年得志,做错事太多。好在总算认识真朋友。宁恕,我会落力帮你,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行。”
宁恕使劲点头,反而没了花言巧语,紧紧握住田景野的手。
田景野这才趁机说了句:“我们班长除了对你姐死缠烂打了点儿,其他表现都挺不错,像个老大。要不然我们这帮人毕业这么多年不会一直认他老大。连你姐姐都认。时隔多年,你晚上多认识认识他。”
宁恕微笑道:“从小烙下的偏见,可能不是很容易修正。我会努力纠偏。”
宁恕与田景野握别,田景野看着宁恕的背影,心头怪怪的,总觉得宁恕对简宏成的恶感并非因宁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