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授课程
第二天早晨,苏菲醒来时,妈妈已经弄好了一顿可口的早餐,有热面包、橘子汁、蛋和蔬菜沙拉。通常星期天早晨妈妈很少比苏菲先起床,而每次她先起床时,总是会弄好一顿丰盛的早餐再叫醒苏菲。
她们吃着早餐时,妈妈说:“花园里有一只很奇怪的狗,整个早上都在老树篱旁边嗅来嗅去。我实在不知道它在那儿干什么,你呢?”
“我知道!”苏菲脱口而出,随即又后悔了。
“它以前来过吗?”
这时苏菲已经离开餐桌,走到客厅向着花园的那扇窗户往外看。果然不出她所料。
汉密士正躺在密洞的入口前。
她该怎么跟妈妈说呢?她还来不及想出什么借口时,妈妈已经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你刚才说它以前来过这儿?”
“我想它大概是以前在那里埋了一根骨头,现在想把它挖出来。你知道,狗也有记性的……”
“大概是吧,苏菲。你是我们家的动物心理学家。”
苏菲急切地搜寻着借口。
“我带它回家好了!”她说。
“你知道它住哪里吗?”
苏菲耸耸肩。
“项圈上也许会有地址吧!”
两三分钟后,苏菲已经走到了花园。汉密士一看到她,便三步两步跑了过来,摇了摇尾巴,扑向苏菲。
“乖狗狗!”
她知道妈妈正在窗户那边看着他们。她内心暗自祈祷汉密士不要钻进树篱。还好,它只是冲向屋前的石子路,飞快地跑过前院,奔向大门。
大门关上后,汉密士继续在苏菲前面跑了几码。这段路程颇远。由于是星期天的上午,路上有一些人在散步。眼看别人全家一起共度周末,苏菲真是羡慕极了。
一路上,汉密士不时跑去嗅嗅别的狗或别人家花园篱笆旁边的有趣玩意儿。不过只要苏菲一叫,“狗狗,过来!”它就立刻回来。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座老旧的牧场、一座大运动场和一个游乐场,进入了人车较多的地区。他们继续沿着一条铺着圆石并有电车往来的大街向市中心走。到了市中心时,汉密士引导苏菲穿越市中心广场,走到教会街上。这里属于旧市区,四周都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时兴建的平凡单调的大宅子。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一点半了。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市区的另外一边。这里苏菲并不常来。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妈曾带她到这里的一条街上拜访一位年老的姨妈。
最后他们走到位于几栋旧宅子之间的一座小广场。这座广场虽然看起来非常古老,但却名为“新广场”。不过话说回来,这整座城镇历史已经很悠久了,它兴建的年代可以远溯到中世纪。
汉密士走向第十四号房屋,然后便停下来不动,等着苏菲开门。苏菲心跳开始加快。
进了前门,苏菲看到一块嵌板上钉着几个绿色的信箱,最上面一排有一个信箱口露出一张明信片。上面有邮局所盖的“地址不详”的印章。
明信片上的地址写着“新广场十四号,席德收”,日期是六月十五日。事实上还有两个星期才到六月十五日,但邮差显然没有注意到。
苏菲把明信片取下来看:
亲爱的席德:
现在苏菲已经到哲学家的家里来了。她很快就要满十五岁了,但你昨天就满十五了。还是今天呢?如果是今天的话,那么信到得太迟了。不过我们两个的时间并不一定一致。下一代出来后,上一代就老了。历史就这样发展下去。你有没有想过欧洲的历史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古代就像欧洲的童年,然后到了漫长的中世纪,这是欧洲的学生时期。最后终于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此时,漫长的求学时期结束了。欧洲成年了,充满了旺盛的活力以及对生命的渴望。我们可以说文艺复兴时期是欧洲的十五岁生日!现在是六月中旬了,我的孩子,活着的感觉真好,不是吗?
PS:很遗憾你丢了那条金十字架链子。你得学习照管自己的东西才行。爸爸就在你的身旁。
爱你的老爸
汉密士已经开始上楼了。苏菲拿了明信片,跟着它走。她必须跑才能赶上它。它一直快活地摇着尾巴。他们走上了二楼、三楼,到四楼后只有一道通往阁楼的楼梯。难道要上屋顶吗?汉密士沿着楼梯上去,在一扇窄门前停下来,并用爪子抓门。
苏菲听到脚步声从里面走来。门开了,艾伯特站在那儿。他已经换了服装,现在穿着另外一套衣服,包括白长袜、红膝马裤和黄色垫肩的紧身上衣。他使苏菲想起扑克牌里的小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文艺复兴时期典型的服装。
“你这个小丑!”苏菲喊,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以便走进屋里。
在恐怖、害羞的情绪交集之下,苏菲又不期然地拿她可怜的哲学老师当靶子。由于刚才在玄关处发现那张明信片,苏菲现在的思绪是一片混乱。
“不要这么容易激动,孩子。”艾伯特说,一面把门关上。
“你看这张明信片!”她说,一面把信交给他,好像他应该负责似的。
艾伯特看完信后摇摇头。
“他愈来愈无所忌惮了。说不定他是利用我们作为他女儿的生日娱乐。”
说完后他将明信片撕成碎片,丢进字纸篓中。
“信上说席德丢了她的十字架。”苏菲说。
“我看到了。”
“那个十字架被我发现了,就是那一个,放在我家的枕头下面。你知道它怎么会在那里吗?”
艾伯特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件事看起来也许很吸引人,但只是他不费一点力气就能玩的小把戏罢了。我们还是集中精神来看那只被魔术师从宇宙的礼帽中拉出来的大白兔吧!”
他们进入客厅。那是苏菲所见过的最不寻常的房间之一。
这是一间宽敞的阁楼,四边的墙壁略微倾斜。强烈的阳光透过其中一面的窗户泻满了整个房间。另外一扇窗户则开向市区,苏菲可以从这里看到旧市区里所有房子的屋顶。
但是最让苏菲惊讶的还是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年代的家具器物。有一张三十年代的沙发,一张二十世纪初期的旧书桌和一把看起来有几百年历史的椅子。除了家具之外,还有各式各样古董,不管是实用的还是装饰的,统统凌乱地放在架子上或柜子里,包括古老的时钟与花瓶、研钵和蒸馏器、刀子和娃娃、羽毛笔和书挡、八分仪和六分仪、罗盘和气压计等。有一整面墙放满了书,而且都不是那些可以在书店里看到的书,出版的年代横跨数百年。另外一面墙则挂满了素描与图画,有些是最近几十年的,但大多数都是非常古老的作品。此外,每面墙上都挂有很多古老的图表与地图。从图上挪威的大小与位置看来,这些地图并不很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