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数的观点我都赞同。”
“一七八九年,法国国民议会通过‘人权与民权宣言’,确立了‘个人权利不可侵犯’的原则。挪威在一八一四年制定的宪法正是以这份宣言为基础。”
“可是目前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享受不到这些权利呀!”
“是的,这很不幸的。不过启蒙时期的哲学家希望能够确立每个人生来就有的一些权利,这就是他们所谓‘自然权利’的意思。到现在我们仍然使用‘自然权利’的字眼来指一种可能会与国家法律发生冲突的权利。此外,也时常有人——甚至整个国家——在反抗专制、奴役和压迫时打着‘自然权利’的口号。”
“那妇女的权利呢?”
“一七八七年的法国革命确立了所有‘公民’都能享有的一些权利。但问题在于当时所谓‘公民’几乎都是指男人。尽管如此,女权运动还是在法国革命中萌芽了。”
“也该是时候了。”
“早在一七八七年时,启蒙运动的哲学家龚多塞就发表了一篇有关女权的论文。他主张妇女也和男人一样有‘自然权利’。在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期间,妇女们非常积极地反抗旧日的封建政权。举例来说,当时领导示威游行,迫使国王离开凡尔赛宫的就是一些女人。后来妇女团体陆续在巴黎成立。她们除了要求和男人享有一样的参政权之外,也要求修改婚姻法,并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
“结果她们得到和男人相同的权利了吗?”
“没有。女权问题只是当时政治斗争的一个工具而已。到了新政权上任,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又恢复了昔日以男人为主的社会制度。这种情形后来也屡次发生。”
“每次都这样。”
“法国大革命期间争取女权著名的人士之一是德古日。她在革命结束两年后,也就是一七九一年,出版了一篇有关女权的宣言。在此之前,有关民权的宣言从来没有提到妇女的自然法权。而德古日在这篇宣言中却要求让妇女享有和男人完全相等的权利。”
“结果怎么样?”
“她在一七九三年被砍头,女权运动也从此被禁。”
“真可耻呀!”
“直到十九世纪女权运动才真正在法国和欧洲各地展开,并且逐渐开花结果。不过,以挪威为例,妇女直到一九一三年才享有投票权。而目前世界上仍有许多地区的妇女无法享有充分的人权。”
“我和她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艾伯特坐在那儿,目光越过湖面。一两分钟后他说:
“关于启蒙运动我大致上就谈到这儿了。”
“你说大致上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种感觉,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说完这话时,湖水开始起一些变化。有某种东西在湖心冒泡,仿佛湖底的水突然一下喷涌上来一般。
“是水怪!”苏菲说。
那只黑色的怪物前后扭动了几下身子后,便潜入湖水中消失无踪。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艾伯特转过身来。
“我们进屋去吧!”他说。
他们便双双起身走进小木屋。
苏菲站在那儿看着“柏克莱”和“柏客来”那两幅画。她指着“柏客来”那幅说:
“我想席德大概住在里面的某个地方。”
今天那两幅画中间多了一幅刺绣作品。上面绣着:
“自由、平等、博爱。”
苏菲转身对艾伯特说:
“是你把它挂在那儿的吗?”
他只是摇摇头,脸上有一种忧伤的表情。
然后苏菲在壁炉架上发现一个小小的信封,上面写着:“致席德与苏菲。”苏菲立刻知道是谁写的。他居然开始直接针对她了。这倒是新鲜事。
她拆开信,大声念出来:
亲爱的苏菲和席德:
苏菲的哲学老师应该强调启蒙运动的意义在于它创立了联合国赖以成立的一些理想与原则。两百年前,“自由、平等、博爱”这个口号使得法国人民团结起来。今天,同样的字眼应该也可以使得全世界团结起来。全人类应该成为一个大家庭,如今这个目标已经比从前更加迫切。想想看,我们的子子孙孙会从我们这里继承什么样的世界呢?
席德听见妈妈在楼下喊说电视的侦探影集在十分钟内就要开演了,同时她也已经把比萨饼放进了烤箱。读了这么多东西后,席德觉得好累。她今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了。
她决定今晚要好好和妈妈一起庆祝她的生日。不过现在她必须在百科全书里查一些东西。
Gouges……不,是DeGouges吗?还是不对。是O1ympde Gouges吗?还是查不到。这部百科全书中没有一个字提到那个因为献身自己的政治理念而被砍头的女人。这不是太烂了吗?
她该不会是爸爸捏造出来的人物吧?
席德跑到楼下,找一部比较大的百科全书。
“我必须查一些东西。”她对满脸讶异神色的妈妈说。
她在那一大套家庭百科全书中找出了FORV到GP那一册,然后便再次跑到楼上的房间。
Gouges……有了!
德古日(Gouges,MarieO1ympe,一七四八——一七九三年),法国作家,在法国革命期间出版了许多社会问题论述和若干剧本,因此成为革命中的知名人物。她是革命期间少数为妇女争取权利的人士之一,于一七九一年出版了《女权宣言》。一七九三年时因为胆敢为路易十六辩护、反抗罗伯斯庇尔被砍头。(请参照一九○○年所出版的《当代女权运动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