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村君低声说:“不,还是让我自己拿吧。”
出租车来的时候,我没有更多的话跟他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不由自主地跟他一起钻进了车内。奥村君说:“已经连续两天給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一路上,奥村君的表情紧张严肃,甚至比车窗外的夜风还猛烈。
我们到了医院,奥村君来不及等电梯,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跑到急诊室所在的五楼,在楼梯的拐弯处险些摔倒。从楼梯口沿着一条长廊,奥村君急匆匆地往里走着。可是,渐渐地,他的步子慢下来,身体好像开始往下沉,我急忙从后面扶起他。在我们的眼前,几位医生和护士正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了我们很久。
主治医生没有抬头,护士们也都低头不语。奥村君的声音哽咽了:“女儿真的不行了吗?”
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没有回答。沉默半晌后,主治医生告诉奥村君,他的女儿在10分钟前已经停止了呼吸,表情是安详的。奥村君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
我搀扶着他,从他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他极度的悲伤。这时,我抬起头,无意中发现医护人员正在向我们身后张望,目光充满了惊奇。我转头看去,原来,奥村君的身后留下了一条樱花铺出的道路,从楼梯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再仔细看,在他那装满樱花瓣的袋子上留着一道被刮破的痕迹。奥村君歪倒在我的双臂之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我久久地站立着,像是看见一条由花瓣织成的地毯,正向远处延伸着、延伸着,又像是看见了自己的眼泪星星点点地洒落在这条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