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窗外一如既往的昏昏沉沉,显得格外压抑。
他不擅长交际,与人沟通经常语塞,每当有人拿他开玩笑也并不在意只会在一旁跟着傻笑,“你们真是够了!”。即便如此他仍乐于同其他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语句。
此时,暗淡无光的眼眸不经意由桌面望向窗外的草坪,经过小路,定格在单位门口。眼神略显空洞,桌上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唯有一只苍蝇落在握着笔的右手食指上不停的搓手吮吸着皮肤表皮竟也浑然不知。
五年前,他与她一同进入该单位工作。二人在一起工作短暂两个月,期间因为她的名字里面包含一个“蕾”字,因而他喜欢每次都称呼她为“阿拉蕾”。后来“阿拉蕾”被调去做行政,他被调去一线基层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动。这一别便是四年多,而在这四年里只有领取一些工作用的材料时才会偶尔能见上一面,面对她却不知该说点什么,草草的领取完必需品便回去了一线。
大概两年前,他因交通不变,加之其他事情心情变得沉郁,便以个人原因离职,去外面看了看“大千世界”。好景不长,仅仅时隔半年,在原单位某些同事的劝说下,他还是离不开这些同事之间的友情便回到了工作岗位。回来后发生稍许变化的是由于工作原因不时的会在她隔壁屋子办公,他很欣赏“阿拉蕾”,那种当一人感觉令一人好时便忽略了其缺点的欣赏。他喜欢与“阿拉蕾”谈话,即便不多也很知足。“阿拉蕾”在他心中就像学生时代浓厚的友情;像家里亲人般的情感流露在字里行间。
转眼间,就在半年前令他欢喜的事情终于来到了,他终于可以每天在这间技术岗办公室办公了,见面的次数多的让他欢欣以至于有点忘乎所以。就这样日复一日,每次有些好吃的喝的都会去送过去一些,自然交流的机会也就多了许多。自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至夜幕即将来临,时间久了,余光扫一眼便清楚的看出了每天在妆容上的变化,从头发至面容、至眼影、至眉毛。似乎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其它。
然而就在一周前,“阿拉蕾”像两年半前的他一样向上级递出了辞呈,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么的难受,加之性格使然,不善言谈,这天大的玩笑令他无所适从,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他也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相识这么多年,他现在已经傻傻分不清这是欣赏还是友情或是喜欢还是爱了,但他清楚现在的他和她是有很大差距的。这种差距就像是稻子与稗子的差别:随着播种的那一刻,她作为稻子注定令人们满怀希望,被人们精心呵护;他仅仅是旁边小心翼翼生长出来的一株杂草,连一个春天都很难度过,最终不出意外的成为牲口的上好草料,各自实现了“人生价值”。可现实就是这样,究竟谁是谁的思念亦或是谁是谁的过客,谁又很清楚呢。
随着天色渐晚,今天路上的人流又熙熙攘攘起来了,“阿拉蕾”拖着行李一步步的向大门口走去,驻足在门卫处面向办公楼注视了一会儿,转身消失在了这人海之中。
此时他皱着眉头,眼眶早已湿润,晶莹的泪水在打转却不曾落下。隔壁办公位照明关闭的这一刻,他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目光呆滞了几秒后便开始收拾工位,落寞的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至此两人便海天相隔。这世间究竟谁是过客,哪里是终点,每个人答案大概均有所不同,而永恒的只有回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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