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桌后面看出去,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里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当然。”里克摸了摸脸上的皱纹,“看在钱的份上。”
【2】情妇
老侦探坐上了火车,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达了阿肯色州弗兰肯市的一个疗养院。
根据调查,拉尔本人在纽约工作,他的母亲安妮已于2002年去世,父亲则独自住在疗养院里。
说明来意后,老人笑了。
“安妮说得没错。”他把满头白发的脑袋轻轻靠在了轮椅上,低声说,“迟早得有个什么人为了这事情来的。”
里克正了正身子:“您认识一个叫做泰勒·李的男人吗?”
老人用浑浊的眼珠盯着里克瞧了一会儿:“杀死老婆的那家伙,不过说实话,我挺同情他。”
里克目光闪动:“您知道他是无辜的?”
老人摇了摇头:“无辜?哦,不,不,我只是这么怀疑过而已。安妮已经死了,现在我也快要死了,这些事讲给你听听也无所谓。”
里克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您是说,这件事也许跟您的妻子有关?”
老人狡猾地眨了眨眼。
1987年,复活节。
我那会儿是个小学教师,年轻嘛,很有干劲儿,那个白天,我从市场上买来了裸装的糖果,和孩子们一起包上糖纸,准备让他们晚上带回家去和家人分享。
我买了很多糖,孩子们手脚也很慢,所以那天我过了吃饭的时间才到家里。
我的妻子安妮一直在家等着我,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为了升职,我一直在学校加班,但她几乎从来没有抱怨过。拉尔看到我回家,也扑上来抱住我。
坦白说,当时我觉得有些意外……我想你见过现在的拉尔,你一定想不到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他得过轻微的小儿自闭症,小时候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长大以后才慢慢好起来。
也是因为这样,我觉得那天的他格外不同,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令人高兴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那天真是棒极了,我们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火鸡,我兴致勃勃地告诉安妮,今天回家的路上看到的事情。
“旁边街区有个女人,叫凯瑞斯的,就是那个有两个漂亮女孩儿的女人,你记得吗?我刚才回来,看到警察把她的尸体抬出来,你猜怎么着?据说她的丈夫今天下午跟她吵架,把她锁到柜子里闷死了!可怜了那两个孩子……”
话没说完,安妮忽然打破了一个杯子,即使在黄昏的灯光下,她的脸也好像纸一样白。
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在杂物房里发现了火盆和灰烬。
我的妻子,在节日的晚上独自焚烧一些我从未看见过的衣物还有日用品!并且,同一天有一个女人在临街死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直觉这一切有问题,但我爱我的妻子,我愿意包容她、保护她,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些残余物装在袋子里,扔到了附近的湖里面。
奇怪的是,一直没有警察来调查这件事,我也当这些从来没发生过。我妻子去世前写过一封长信,告诉我如果有人问起那个复活节,我可以把这封信拿出来给对方看看。
不瞒你说,我年轻时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安妮是个德国人,信也是用德文写的,我要看内容的话,非得找个人来翻译不可,但我不想那么做,毕竟有关她的隐私。
现在,那男人已经死了,安妮也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谁还关心这些陈年往事呢?倒是活着的人,要是能够由此找出真相,我倒觉得不错。
里克告别了老人出来,在旅馆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拨通了雇主的电话,约她在侦探社见面。
【03】女儿
安娜贝尔沉默地听完了里克的叙述,讥讽地笑了笑:“这么说,那个叫安妮的女人,很可能是我父亲的情妇,她烧掉的,就是和我父亲偷情的证据吧!难怪她不肯出来作证——里克先生,我觉得你或许该调查一下这个安妮,她也有杀害我母亲的动机,如果当天她同我父亲在一起,那么她也有机会接触到那把钥匙!她说不定才是真正的凶手!”
里克笑了笑:“好的,但在下结论之前,请允许我读一封信给您听听。”
亲爱的先生或小姐:
不管您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问起这件事情,我都希望,您能够将下面我要说的事情对我的先生保密。
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家伙,我打赌他不会找熟人翻译信的内容,因为他始终都在回避那个春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在感情上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他的妻子,曾经背叛过他。
是的,从1986到1987年间,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隐秘的婚外情,对象是一个名叫泰勒·李的男人。
我们是在社区服务中心认识的,当时我是个丈夫常年加班的寂寞女人,而泰勒有一个脾气暴躁,并且有家庭暴力倾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