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看着明成走出去,也是心灰意冷。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怎么就没长大呢?一把话说清楚,他就不干了,连她究竟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都不问就走。她与明成的关系,似乎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即使共患难,朱丽也看不得明成处理问题的方式,搁置还父母借款硬要投什么资,陪周经理跳舞换得周经理借钱,说是为她出气摩拳擦掌想找明玉,这哪一件是成熟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朱丽唉声叹气地想,她还哪敢辞职啊,辞职了靠明成吃饭吗?他担得起?
朱丽更愿相信自己的一双手。
明玉与同事一起吃烤肉,众人都无兴趣吃喝,一致握着酒杯讨论大家应该何去何从。但都不知道路究竟会通向何方,大概只有阎罗王才能知道蒙总究竟会死会活。众人心里都想到很多,但嘴里只能只言片语,说声尽本分安良心,需对得起蒙总多年栽培。
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吃得没滋没味的,没一个小时便散伙,各自驾车离开。明玉才开出一些些路,便接到柳青电话,“苏明玉,说个地方,我们见面聊聊,我心里很多想法。”
“大嫂在家等着我,我得尽快回家,你什么事电话里说也行。”
柳青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咕噜咕噜乱冒亲戚?咦,难道你现在开始吃香了?我跟你说实话,今天会议结果可想而知,也可以推断大家围着又吵成一团,没人会得丢下发财机会到医院探望老蒙。我想过去看看老蒙,人少,有空子可钻。你给我打掩护。”
明玉一听立马道:“行,医院会合。你不早说。”
“我饭桌说了,一帮人还不都跟着去。停车场就拉上你也不好,别让人以为我们两个还在搞小团体外的小团体。等下碰到男医生就由你出面灌迷汤,遇到女医生和护士,我来。但愿都是女性,我不放心你的魅力。你随身带着香水没有?先喷一点吊吊魅力。”
“你奶奶的。”明玉破口而骂,虽然心中不得不承认,面对女性时候,柳青的魅力永远是无远弗界。连她都开始求菩萨保佑,今晚医院值班的都是女性了。
柳青听到终于把明玉激怒,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明玉知道柳青此时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他常这样,以挑逗明玉生气为攻坚目标,大多数时候不成功,但偶尔在明玉不提防时候总有得手的机会。
柳青先到的医院,看到明玉车来,他笑嘻嘻地指挥倒车,动作潇洒漂亮,无可挑剔。但等到明玉下车,柳青却道:“你稍后我一分钟再到,我先上去侦察一番。”
明玉一笑退后,没女伴的男性对女孩们而言更有吸引力。明玉看着柳青先上去,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大兄弟,头发乱了。”
柳青扭手扭脚摆个POSE,“大妹子,这叫个性,切。”说完干脆又一抓头发,大步流星进去了。
明玉在后面嘻嘻哈哈的,这几天的紧张担忧一笑无踪,这个活宝。她微笑着也准备跟上,不想手机响起,显示号码是她家里电话,大嫂打来。她忙接起,道:“大嫂,我今天会晚点回来。”
吴非道:“刚才宝宝睡了,我有时间给明成电话,跟他商量明天把你们父母家清空的事。明成好大脾气,说大家既不相信他又要他办事,但他还是问了该把家具放哪里。我把你的车库位置告诉他了,他明天会安排。”
明玉心说明成肯定因为朱丽的事在家暴跳如雷了,但是奇怪,不信任从何而来?她当众让朱丽回避坏其好事,与信不信任明成没什么必然联系。但她也不欲将此事说给吴非,两人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她只是笑道:“大嫂听了当耳边风,别管他,只要他明天指挥搬家公司搬家就行。今天一天跑下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别等我。我可能会回来很晚。”
吴非想了想,道:“好,那我就不等你。其实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我今天下午看了几家二手房,终于明白买二手房是个长期工程,不可能两三天之内被我完成。所以我想半途而废回上海了。很对不起,我做事雷声大雨点小,有始无终。”
明玉笑道:“大嫂说什么话,你大热天抱着宝宝为苏家的事奔波,我们感谢都来不及。明天你什么时候走?我让司机直接送你回上海,你一个人上车下车太不方便。搬家的事你别操心了,车库钥匙我会留在保安室。”
吴非犹豫了下,道:“谢谢你,明玉,你总是那么帮我。不过我准备明天下午回去,我有点不放心明成,得看着他搬好房子才走。明哲跟我说,中午时候明成想打你们父亲卖房款的主意,说是他们公司集资投资一个工厂,被明哲与你们父亲拒绝了,他心里可能有抵触情绪。”
明玉闻言大惊,差点合不拢嘴,原来明成的怨气来源不止一处啊。“他脸皮够厚啊。大嫂,他不是你的责任,你把他的联络电话留给中介,他不搬好房子是他的事,与你无关。”
吴非无奈地微笑道:“这不是工作中可以推卸责任,明成不搬好,有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被中介扔了,你大哥会发疯。明天我还是盯着的好。晚点回上海也好,你别叫司机送了,我自己回去,让明哲下班去车站接我。”
明玉这才想到,父母家还有值得留作纪念的东西,她对那一室一厅,一点留恋之心都没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嫂你自己决定,不过车子尽管用,不用客气。”
说话间,明玉已经上了蒙总病房所在楼层,所幸,这个时候整幢大楼还没关门谢客。看到柳青正在走廊与一个护士聊得热络,大放其电,明玉就不走过去打扰,等柳青套取情报后过来汇报。
明成却在下床接了吴非的电话后回来,看到卧室门紧闭,他用大力用巧劲都打不开,花言巧语也骗不开,里面好不容易才传出朱丽的声音,让他去客房与他父亲做伴。明成越想越生气,拍着门大声问里面的朱丽:“你闹够没有?我问你究竟在明玉那里受了什么气?有话直说,别总是借题发挥。”朱丽在里面回一句:“你们兄妹两个没一个会想到别人。”然后朱丽就打开电视不说话了,透过卧室门传到明成耳朵里的都是广告的大呼小叫。
明成气极,对着门抡胳膊抡腿挥舞一通,不肯再卑言屈膝要求进门,转身就去客房。但才打开门,伴随着老爸恐慌眼神的是室内闷久了后说不出的一股臭味。明成抽动了一下鼻子,便厌恶地关门离开。里面的人里面的味道,他都忍受不了。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想来想去,最后的矛头对准朱丽抛岀门来的那句话,什么叫你们兄妹两个没一个会想到别人?他还不够事事以朱丽为重?他对朱丽够好。当然,朱丽常撒娇说他这儿不够那儿不够。以前他这儿不够那儿不够时候朱丽都没今天这样发飙,她今天回来时候眼睛已经哭成桃子,说明她在明玉那儿受了很大气。原来他今天又是被迫签字又是被拒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明玉才是罪魁祸首,朱丽不气他气谁?当然嫁祸给他这个当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