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弈
走出家门，我就听见
风在屋檐上走动的声音
看见它们把几棵孤单的老杨树
摇地跳起霹雳舞。皱皱眉头
我还是向它们迎过去
我的藐视，让风有些愤怒
象一头被蒙住眼睛的狮子
它咆哮着揪住我的衣角
一次再次地想把我掀翻在地
我轻松地笑笑，哼着歌
迈着坚实的步伐向春天走去
这个疯狂的家伙，它不知道
我心中装着的几十年岁月
比一座睡熟的山还要稳重
2006、12、28于养心斋
在街心花园里散步
在街心花园，我只想
一个人安静的走走
看看移民来的几朵花
听听风，来来回回的唠叨
那些在我四周的人
有些人在喊我，有些人
在用眼光诱惑我，还有一些
在挥舞手脚嘲笑我
我只是低头摆着碎步
不与他们交火或者谈判
我就是来这里看风景的过客
我不会在潮流中，疯狂地涌动
2006、12、28于养心斋
改邪归正
现在，我用一本《诗经》
反复掸扫灵魂上的灰尘
把一支笔当成刀子，削刮
生活滴落在心与骨头上的墨汁
从今天开始，站在牢房里
向外张望的我，要收回
我比长颈鹿还要细长的脖子
把浮躁赶出家门，把蠢蠢欲动的
渴望，扔进时间的河中淹死
然后坐到自己划的圈子里
接受疼痛的捶打
明天早晨，苍老的我
要怀抱着太阳走路，让阳光
把心中的黑暗涂抹干净
把血管里凝结的冷血
慢慢熨烫地能冒出热情
2006、12、29于养心斋
捶打自己
这个下午，我把自己
剥地干干净净，
摊在思想的案子上。就象
把生锈的铁扔到砧上
把一件布满风尘的衣服
摊在被水反复净过身的石头上
把尘嚣、琐碎和横七竖八的
牵挂，都赶到心灵的门外
把自己锁在孤独中
然后安静地举起理智的锤子
安静捶打自己的皮肉、骨头
和被尘世围困一年的灵魂
我在用自己的矛，攻打着
自己的盾。这样的捶打
是一种疼痛的煎熬，但我
不敢对这个世界叫出声来
在我机械的动作下，我看见
覆盖光芒的腐朽从铁上一片片
脱落，生活的污浊从衣缝里渗出
隐藏在我骨头缝里的黑暗
被我的捶打一点一滴的榨出来
这个下午，时间的车子
依然，在不紧不慢的跑着
只有我做了一次小小的停顿
在阳光和眼光看不到的角落里
我洗净身子熨好打皱的衣服
再焕然一新的上路
2007、1、3于养心斋
继续捶打自己
我在跨过那到门槛时，已经
把自己先扔进火中
烧了三次，再捺入凉凉的
水中，浸了三次
我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
走进新年，走进温暖的春天
现在，我就安静地坐在这里
用手摸摸我被火煅过
被水浸泡过的身子，我发现
我的手还是黑的，我正在
腐烂的身体还是脏的
那些黑，就躲藏在
我皮和肉的夹层里，躲在
我骨头与骨头接壤的隙缝里
象长在墙角的霉斑，象渗入
血液中被污染的水分
我必须用闪着寒气的刀光
去剔，寄生在我骨头上的脏
就象一个牙科大夫，剔除
牙床上劣迹斑斑的烟垢
然后切开血管做一次血液过滤
我必须在死亡中获得新生
2007、1、3于养心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