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你还不是从档案室借走了案子的卷宗?如果她是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会这么做吗?简东平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那些档案你都看完了吗?”他问她。
“差不多了。”
“有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他几乎能看见她脸上的疑惑。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苗丽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自己杀人,她只承认自己拿了钱和用水杯浇了桑远山的脸。”
“那警方认定她杀人的依据是什么?”
“桑远山是被她的丝巾勒死的。丝巾就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在书桌下面,丝巾上只有苗丽一个人的指纹。苗丽也承认那是自己的丝巾,但她说自己可能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丝巾掉在了桑远山的旁边。而现场没找到其他人出现的证据,所以警方认为她这么说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她似乎在翻纸,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其实这也挺正常,你不知道,我们每天碰到的大部分罪犯都是谎话连篇的人,因为害怕被惩罚,他们什么话都编得出来,有时候就算是铁证如山,他们也假装看不见……”
“档案里有没有提到监控?”
“监控是关着的。在开关附近采集到的是桑远山的指纹。”
“这么说是他关的监控?”
“应该是的。”
这可真够奇怪的。
“桑远山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2002年4月16日的中午11点至12点之间。”
“当时一共调查了几个嫌疑人?”他问道。
电话里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
“嫌疑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苗丽,另一个就是冯雪鹰。当时就调查了她们两人,但冯雪鹰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因为苗丽在被押送回来的路上,就承认丝巾是她的。她也承认自己跟桑远山发生了冲突,也承认拿了钱。”
“除了她们两个,还调查过别人吗?”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刚刚查过了,当时警方首先调查了报案人的证词,也就是桑远山的学生盛容,她是2点45分左右报的案,她说她之前都在位于龙泉路的办公室,她在为下午的会面作准备,这一点办公室的其他人员已经证实了。除了她之外,警方还调查了桑远山的女儿桑雅,她被证实早上9点半出的门,那天中午,她跟她的朋友姚静一起在外面吃的午饭。但她们碰头的时间是下午1点左右。桑雅说午饭前,她都在图书馆看书,姚静则说自己早上在家休息,她那时候好像刚刚离婚不久,那段时间都请假在家里——我不知道这些证词后来有没有被调查过,因为后面没有调查结果的说明。”
“那个杯子里有两种毒药。这个你看见了吗?”他又问。
“我看见了。”
“这意味着还有别人要杀桑远山。”
“是啊,可是桑远山并不是被毒死的。就现在的调查报告看,当时在现场就苗丽一个人。很可能凶手就是她……当然了,”她话锋一转,“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没杀人,那也可能桑雅是对的,是冯雪鹰……”她叹气,“——啊,外面好像有人敲门。”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门关好了没有?”他忙问。
没人回答他,她似乎已经放下电话跑开了,但是电话没断。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10点10分,这种时间谁会来找她?他忽然想到应该提醒她,开门的时候得带上她的枪,即便不是枪,那至少也得拿把刀什么的武器。
他坐立不安地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想如果三分钟内她不回到电话机前,他就立刻跑去她家看个究竟。
大约一分钟后,她的声音才回到他的耳边。
“是谁找你?敲错门了?”他大声问道,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有人在我家门口放了一张贺卡。”
“贺卡?”
“我刚刚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没人,门口就放着一张贺卡,我拿了贺卡还下楼去看了看,结果一个人都没看见。”
“你出去查看的时候,有没有关上房门?”他连忙问。他就怕她一时疏忽,让人偷偷跑进她的家。
“我当然关上了,我还带了枪呢,就是忘记检查有没有子弹了——”她悄声回答他,但紧接着,她的声音又消失了两秒钟,等她气喘吁吁地回到电话机前,她解释道,“我刚刚又去检查了一遍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好了,我现在要看看那是什么贺卡。”
“等等!”他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