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段南溪忽然插口出声:“甘家贤契,你以为打发一个奴才,就能取下老夫这颗六魁阳首?你也大小看老夫了!”
红衣人阮行“吃吃”笑道:“冼老儿!你死在眼前,尚敢这么猖狂?我马上就要你知道厉害!”
说完一横手中竹杖,正待向大堂里攻进,却被段南溪阴森的一阵笑声所中止。
笑声一辍,段南溪喃喃地道:“奴才,你不妨且试试看,果真胆敢侵入大厅,老夫必叫你五步横尸。”
红衣人阮行怔了一下,冷笑一声,重新振作道:“阮某不信,倒要试上一试。”
他第二次横杖在胸,待要扑上,甘十九妹忽然拦住!
“慢着!”她冷笑道:“阮行你少安毋躁,既然这样。我就自己进去一趟。”
说完将一领银色披风解下来,现出了同色的一身劲装!她腰肢细细,长身玉立,夜风下秀发飘散,宛如上树临风,当真是个丽质天生的漂亮姑娘!
“不必了!”段南溪叹息一声道:“带着你的人,后退五丈以外,半盏茶之后,再来取我首级好了。”
甘十九妹微微笑道:“我原是有这个打算,既然你自己说出来,那就太好了,就这么办吧,半盏茶之内,为你收尸也就是了。”
言罢微微挥手,随着所来三人,同时撤身五丈以外。
大厅内,段、尹两人看得甚请。他两人处身在黑暗的角落里,加以屏风掩身,自不愁为外人所窥知。
这座大厅除了一道走廊与后院丹房所衔接,三面皆属空地,任何人如果妄图在甘十九妹的视觉下脱逃,可谓之妄想!
段南溪假扮冼冰,暂时使强敌退却,只是眼前危难,并未解除!
他转向尹剑平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唉,难!”
尹剑平眸子里闪烁着智光,站起来轻声道:“堂主措施很好,时间不多,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段南溪应了一声,方待站起,只觉得双腿一软,又坐了下来。
“噢!”他面色惨变,有气无力地道:“我忘了……”
“堂主你……怎么了?”
“我忘了……”段南溪凄惨地笑道:“我原先是施展‘闭息’功力,才不为毒气……所乘……只是刚才与对方出声对答……不知觉问,已为厅内余毒所侵……只怕性命休矣!”
尹剑平顿时一呆,凄然垂下头来,他一向机智过人,却想不到竟然也会有此疏忽,盖因为他本身有一方辟毒玉玦,却忽略了毒性的依然存在,聆听之下,几乎为之半身麻木。须知岳阳一门,除了眼前的段南溪以外,已不曾再有一个活人!尹剑平虽拜命于冼冰的垂亡之际,甘心为岳阳门之忠贞弟子,但是事实上他确实算不上是岳阳门的嫡系,他决心想保全住这位身尊位高的段堂主活命,也算为岳阳一门留有一分号召之力。
然而,这个希望,几乎也将要丧失了。
段南溪凄然笑道:“孩子……这是造化,是命……岳阳门活该有此一难……嗯,我几乎忘了。”
他的手摸着系在背后的铁匣于,想到了本门的开山至宝:“铁匣秘芨”!
段南溪轻微地喘息道:“虽然老宗师有令,要我把这个匣子交给你,但是……实在说,我当时确实不能同意,看来……老宗师这么做,确实有道理,我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的神机妙算……也许你真的能逃得活命也说……不定。”
手拍了匣子一下,他苦笑一声,又道:“你拿去吧!”
尹剑平冷冷地道:“堂主你虽中毒,看来却并不深,也许毒气早已散尽,余微不足以致命也未可知。”
段南溪只是摇摇头,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凄惨。
尹剑平蹲下身子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弃堂主独去,来,请让弟子背负你老,就此去吧!”
段南溪轻叹一声道:“你还是不死心……也罢,我们就姑且一试。”
说着勉强站起,伏向尹剑平背后。
尹剑平匆匆用一根缎质腰带,将他系好,遂即站起,略一顾盼,即由桌上拿起了掌门人所留下的那口“玉龙剑”,身形略闪,已飘身门侧!
站在大厅后门,向外窥伺了一下,只觉得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影,显然甘十九妹一行四人,仍然在前面不曾移动。
一片乌云缓缓由天空飘过,院落里更显得异常的黝暗。把握住此一刻良机,尹剑平已闪身而出。他身法异常的轻灵,显系轻功极佳,起落之间,己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
寒风飕飕,夜色益加显得昏黯!
尹剑平身躯再转,用“追星赶月”的步法,三数个起落,已飘身在第三进院落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