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走得那样急,仿佛昨日还是春衫试酒,今日就火轮灼人。
老家的日子,节气总是在母亲的指间轮回。往年立夏,母亲特意到麦田里走了一遭,检阅麦子在微风里抽穗扬花。麦浪起伏,母亲陶醉在麦香里。
立夏后,母亲开始特别关注天气预报。有雨,开怀;无雨,皱眉。此时麦子正需雨水灌浆,决定着一季的收成。天气阴晴不定,母亲的心情就跟着起起伏伏。
无论怎样,母亲要做一些夏收前的准备。盘点墙头挂的镰刀,墙角搁的箩筐,棚顶上的扫帚、木掀、粮袋。该磨的磨,该缝的缝,如有缺损,就去镇上买一些补齐。
母亲着手收拾门前的菜园子,黄瓜已经开花,小白菜水灵灵的,新蒜渐渐成熟,为西红柿搭了架子。一旦麦熟,这些菜刚好跟上下饭,补充体力。
立夏,热气蒸腾,万物繁盛。母亲跟着紧张起来,电话一个接一个,向子女们报告麦情,叮嘱儿女在收麦的日子里一定要请假回来……
如今,土地流转了,母亲住在城里,没了那些挂念。先前记得一清二楚的节气,在她的意识里模糊起来。也难怪,楼那么高,空调开得又足,母亲似乎不知岁月更迭了。
母亲愈加老态,也糊涂了。已是立夏,百无聊赖的她还没有从冬春季节走出来,仍躲在厚实的棉被里,嚷着寒冷,浑身也难受得不行。
我想,有空一定陪母亲回故乡看看,不知那里是否还有她记忆中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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