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房,在我们乡下叫过继,就是将自己的儿女给他人做干儿干女,两家便成了过继亲家。
春节前后,我们和女儿一起去看望她的几个继爷(爸)继妈。这些年,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或贫或富,带上一些心意去探望是必须的。
女儿过房了三个继爷继妈,都是来到惠南这座小城后相遇的。在女儿二十八个岁月里,都是温暖的相拥。
过房的三个都有让人心里潮润的原因。二十九年前,六岁的儿子不慎跌落在东方电影院的水池里,任呼天哀号也不能挽回这个幼小的生命。
那段日子是阴沉的,至今还时不时地舔着植在骨子里的那伤口的痛。
一年多之后,妻子怀上了现在的女儿。那晚,妻子在南园宾馆工作的老总和副总沈援朝请我们夫妻俩吃饭。席间,已有女儿的倪总看着怀孕的妻子说,如果生的是儿子,就过继给我吧。已有儿子的沈总接着说,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就过继给我。
那时的我知道,过继只是一种形式,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抚慰我们失去儿子的伤口。
就这样,还没出世的女儿便有了第一个干妈沈妈妈。
几年前,当沈妈妈的丈夫去世时,女儿披麻戴孝,在她继爷的灵前守夜三天三夜。
1986年我到城里工作,两年后在立新村有了二十一个平方的居室。我们的隔壁邻居是一个叫叶佩花的,在当时的南汇饭店工作,因人长得胖了些,都叫她胖妈妈。
那时在惠南镇分到一间二十一个平方米的居室是不易的,平时下班后,总有些文朋好友前来聚会,谈诗说文。胖妈妈总是带着我儿子栋栋,看见我的朋友来了,总是多烧些菜给我们,看到我们喝酒的菜没了,总是送过来。胖妈妈在上海做木匠的丈夫回来后,总是叫我到她家吃饭喝酒,而她总是在旁边抱着我儿子栋栋。
儿子遭遇不测的那些日子,胖妈妈总是不离妻子左右,安这慰那。妻子再次怀孕后,她已做好了小衣小裤,裁剪了很多的尿布。
妻子生下女儿出院的那天,阳光很明媚。胖妈妈将女儿抱到了她家,说是小囡好养些。就这样,女儿有了第二个过房继爷继妈。
女儿的第三个过房继爷继妈是在她六七岁之后,那时,我常带着女儿到文化馆邬老师在县农展馆东侧的阁楼上去吃饭。其间,常遇到刚从福建调到县文化局的写戏剧故事的杨德安,这么地一来二往,杨老师很是喜欢女儿,说是他没女儿,女儿便过房给了他。
记得我们是专程去周浦认下这门过房亲的,周浦的继妈为女儿准备了见面礼。前两年去周浦时,女儿的继妈拿出在国外买的首饰给我们看,说这是为女儿结婚准备的。
28年来的每年,我们总是带着女儿去拜见三个过房亲家。每一次的拜见,总是要说说过去,感受岁月的美好。
女儿的三个过房,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在我们心灵的阵痛中,给了我们最大的慰藉,让我们一路地好好做人。
现在的女儿,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常说,我们只生养了你的身,婚后的日子,你要带着感恩的心,去孝敬你的继爷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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