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足够高大,与墙面之间空出来的缝隙足以藏进他整个人。
之后,陆桅第三次看着自己的养父母从房间挽着手臂走了出来。
沈蔷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走过去取了遥控器切成动画台,坐在沙发上那人抬起头十分不解地看着沈蔷。
陆桅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在这个家里出现的第三个自己。
如果说第二个自己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是惊吓,那第三个自己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完全就是不解了。
不论是动作、神态、台词还是事情进展的顺序,以及每个自己出现所间隔的时间轨迹,都跟之前陆桅在半个小时前所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自己呢?
陆桅完全不得其解,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此时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后,沈蔷摸着第三个自己的头,轻声嘱咐他:“爸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乖乖在家待着不要到处乱跑,更加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第三个自己点点头:“好的。”
这之后,沈蔷夫妇二人走到玄关换了鞋,穿上大衣出门了。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躲在厨房门后的第二个自己也是。
他们屏住呼吸,如同一头担惊受怕的幼兽静静蛰伏着、等待着某件事的到来。
十分钟后。
“叮铃——”
门铃响了。
(六)
沈蔷有着极为严重的生理洁癖,换做平时,在这种下雨的天气,她撑开伞避免自己被淋湿的同时,脚步也会格外的谨慎与小心,以免鞋面沾上肮脏浑浊的泥水。
而此时的沈蔷,一边小心翼翼观察是否被人跟踪,一边神色匆匆携着陆韬走进心理诊所,浑然不觉她脚上那双白色的小羊皮鞋,早已被泥水浸成了深褐色。
他们与潘医生预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现在是八点,比预约的时间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好在潘医生晚上没有什么客户,索性也就任由他们将时间提前。
夫妇二人坐在潘医生对面,在潘医生的注视之下,沈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我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下我们孩子的问题。”
沈蔷从包中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了潘医生跟前:“我和我先生结婚八年,一直生不出孩子,这是我和我先生两个月前去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潘医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沈蔷身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警方正在通缉的宋美仪您知道吧?您经常看新闻的话,应该知道这是最近一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沈蔷停顿了一会儿,“我们领养的孩子正是宋美仪的养子。”
潘医生表情有些意外:“接着往下说。”
沈蔷道出了自己的疑虑:“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些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在他身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行为。”
潘医生问道:“具体出现了哪些奇怪的行为?”
沈蔷看了一眼身旁的陆韬,态度有些游移不定:“我们也不太清楚。他来到我们家时,什么行李都没有,只带了两个大娃娃过来,两个娃娃都很旧,比他人还大,吃饭睡觉也要它们陪着,走到哪里都不离身,给他洗也不愿意。有次我背着他打算将两个娃娃偷偷扔掉,后来被他发现后,一边失控地尖叫,一边拿着刀子在自己手臂上划,后来被邻居看到孩子身上的痕迹,差点报了警。”
潘医生作出了分析:“可能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造成了心理上的创伤,以至于出现反常或者过激的行为。我对这个案子也有些了解,宋美仪是个典型的女强人,时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夫妻二人经常为了此事而发生争吵,久而久之,季先生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陆桅心理上的创伤估计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前期可能会出现一些自闭或者抑郁症的初期症状,宋美仪的事件就如同一个导火索,将他心理创伤的面积更加的扩大化。”
沈蔷作思考状,似乎是通过与潘医生的交谈想到了什么:“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陆桅小时候曾经遭遇过一起事故。”
沈蔷口中的那起事故无疑激起了潘医生的好奇:“什么事故?”
“火灾。”沈蔷答道,“那是在陆桅刚被季家收养时,独自在家的陆桅一个人躲在地下室里玩耍,然而却不小心被反锁在地下室里,半夜溜进他们家的小偷偷完东西,匆忙离开的时候却失手将桌上点燃的蜡烛打翻,引起了火灾。陆桅被关在地下室里整整一个小时,幸好赶来灭火的消防员在地下室里将他救了出来。”
一旁沉稳的陆韬察觉到妻子情绪的起伏,于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代替她继续道:“我和沈蔷担心陆桅再受到刺激,平时都尽量避免让他接触这些消息,我们甚至不敢告诉他林护工被害的事情。”
潘医生问道:“林护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