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呆坐窗前一整天，疲惫的双眼望着落地玻璃窗前喧嚣的工地和远处被城镇化的村庄。依旧看得见被自己遗落的过往，依旧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哪怕被风吹的木秀于林。
闭眼，回到那副画面:阴冷的雨天，雨中的街道，街角顾客寥寥的咖啡店，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奶，摊开的书本，昏黄的灯光，清冷的自己。这一幕，成了自己一生中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五年，我冰凉的手握着你温热的手，终于还原一个完整的躯体，也终于感受到了你不变的宠溺，尽管自己内心依然有那么一丝隔阂，却好像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懂得回归故里。
雨把大地润透。夜轻薄而寒冷。朋友发来信息，说这样的夜晚散步冷透。而恢复中的我却被雨夜允许腻在它的怀里。忙碌的你把我交给孩子和自己。孩子的肩头接过你的胸膛，代替你继续着照顾我的责任。我倚在少年的肩头，目光越过玻璃的清光，透过窗外微弱的灯光，清清冷冷地品着夜的洁癖，雨的透润。我是喜欢雨的，尤其喜欢雨夜。
又看到了校园那排遮天蔽日的行道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壮烈与委婉兼蓄。壮的时候任凭狂风暴雨酷暑寒冰铮铮铁骨铸成一个死字，柔起来晴有和风雨成伞清清淡淡沉默无语。
2015年，行道树不再。2015年，我彻底离开。当时已惘然。后来，再回去，行道树不再，我几乎无法辨认出曾经熟悉的那条街。二十年前同样的地点，书店，自行车修理铺……被地铁的扩张推向了虚无，杂乱的街道让我眼花缭乱。五色令人目盲。我已找不到多少关于那条街曾经的痕迹，连曾和故友修理自行车的小店都早已辨不出方位。在熟悉又陌生的街角小店用完无味的晚餐，出来居然迷了方向。
行道树不在了，街道变成了繁华的新兴商业街，日夜喧嚣。二十年前我走进你，五年前我彻底离开，兜兜转转再度重逢。忆起二十年前的旧情，不知道我嘴角露出的那丝笑意，是曾经放弃的伤感，还是一定要回来的希望。
电话铃声响起。我从记忆中回来。思索我们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得失点滴。这些年，我们携带了过多的杂物，背负了太多无用的东西，扰乱了自己的心绪，混乱了生活的秩序。两个人都好强，天生的刚硬，一旦遇上问题，总是从好好的说话转为争执。两个人都骄傲，天生的唯我独尊，不肯认错，便从琴瑟和鸣转为争吵冷战。一转背，都心软了，彼此都知道有时候是自己理亏，哪来那么多火气?原来，彼此都在心里后悔，都明白彼此放弃那么多的坚守为的是什么。很庆幸，在撕裂中，我们依然彼此情在，不藏于袖口，不隐于步履，静静地自然流露；依然彼此相守，彼此善良淡泊名利。我们用经历诠释，使灵魂不坠的是爱，使爱发出烈焰的是冰雪的人格。
有人就有江湖。江湖险恶，抽身不易。上下级、父与子、夫与妻，这一缠就是一辈子，逃到哪里都一样。不管身在何位，处在何境，只愿自己能打造一个江湖，用自己喜爱的人事来演绎“缠”的本质。工作和生活都一样，行路并不难，难的是遇到问题不失其中正，往前走时能自我省视，穷途末路时能朝天一跃。
路是无尽的方向。每一种取舍，每一次包容，每一份坚持，都是因为彼此的感情，穿越纷扰尘世，依然如欣然相逢的箫声，轻盈委婉；依然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况味；依然愿扫径以待，等你携酒而来的温暖。岁月匆匆，人生百年一弹指。遇到婚姻，遇到爱慕，都不及遇到懂得来得珍贵。往前走，不回顾，生命有无限的惊喜。做个有点傻的中年人，清空杂物，清醒、温柔、一尘不染，用微笑迎接前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