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专业课老师问我们:
“同学们,我们这所学校好在哪里?”台下的人被问得茫然,好在哪里呢?虽然也是所985高校,但是,能和清华、北大比吗?老师的回答出人意料:“好就好在我们离北大还是很近的……”一语既出,我像一位在菩提树下修行已久的老和尚,忽然开悟了。我对自己说:抽空,到北大“揩油”去。
进入大二学年,课表空空,笔记稀少,没有作业。到北大“揩油”的时机来了!日子久了,去北大竟然就像是常做煎鱼的人家倒了酱油没葱了,就到要好的邻家地里拔一根,稀松平常。不过北大和我要不要好,我不知道。
我有一个嗜吃如命的同学如是说:“我嘛,闲来无事是喜欢在北京游历各个大学,到其他大学我也就是为了吃那里的食堂。独独这北大,我不是去吃饭的,我是去听课的!”
在北大听课,动不动就是要站的!从虚掩的后门进去,横向扫描教室,窥得气场;纵向逼近老师,大抵没有面目可憎的,所传非虚!赶紧落定,早到者自然是可以款款地在第一排坐下的,一来北大的学生和其他学校的学生相同,在座位宽裕的情况下是绕开第一排的,我们去坐了也不算是争抢资源。如若晚到的程度不是很甚,则从指定的房间搬来可移动的椅子,蜷在哪个不招人注意的角落里跷着二郎腿记笔记,也算得上是二等座了。最次的就是在一个转动身体都有一定难度的窒闷空间里吸收着从四面涌来的二氧化碳、带着不同口味早餐的热气,踮起脚以求获得一个讲台上的概况,至于板书是什么,那就是口口相传得离奇了。此时如果脚趾僵硬,或许可以在课中休息时间,随着微微有些散去的人流求得一个地上的“坐位”,真是喜不自胜呀!如果运气再好些,碰上后排有中途溜号的“正式学生”,那就可以补上空缺,当笃定地坐在人海样的教室里时,你总飘飘然怀疑那个位子是虚幻的。
最近就有这么一回,我们一行人在北大听着曹文轩老师的“小说艺术”的校公选课,密密麻麻的人,尽是一股子人肉味道!突然有两个在座位上的北大学生猛跑了出去。
就在这时,同行的西西把我推搡上了座位:“你坐吧,我站,坐着我就听不下去了,困了就睡着了!”我细细回想了一下,西西的确在学校里有逢课必睡的本领,也就不再多说了。西西站得很安然,难得的抖擞,“站着,果然丝毫不困了!”她课后同我说。
在自己的学校,那个从不需要抢占的听课权是一番酣甜的睡眠,在北大,却窃窃地站着,竟然抖擞万分,偷来似的,总有种弥足珍贵的感受。再想一想在我旁边睡得酣畅的北大男生,心里竟然突然冒出了一句——北大,和圣殿相比,终究也是一个人境罢了!
北大的课还是要去听的。毕竟,一切的学识不是一次浩浩荡荡的赶赴,也不是一次口口相传。生活在一个尚还过得去的人境里,是否也可以借此养成一个平视的好习惯呢?坐着还是站着?北大还是异处?这是最末等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们尚还是醒着的!
在北大“揩油”的日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