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想到哪里去,你行走的方式多么可怕。
它走几步就会以背着地、四脚朝天、仅仅移动了一两厘米而已。它四脚朝天在地上旋转着,翅膀吃力地振颤着,帮助它翻过身来。翻过来,再跌过去,每一次似有作弄人的风吹翻了它,又似它自己失去了平衡身体的能力。
我看不出它外表受了什么伤害,我最多能猜测到它的眼睛失明了,我弄不清它的意图,想这样行走着去上地方还是想最终能振翅高飞。
我只想这小小生灵的上方,也悬着它的命运之神吗?还是命运之神借这小蜂来警示谁?
这是一种惩罚。
让飞翔的物种爬行。
它无疑迷路了,可不迷路它又能走到哪里?这北京大学门口的水泥马路对于它无异于人所面对的宇宙。
它只能走,象在执行一个判决,一种不死然而改变了其存在性质的判决。
它唯一的路在天上。
那么再美再宽广的土地都只能是它逃不脱的囚室了。
爬在我脚边的马蜂正在辨认地狱之门的摸样,它一副倒霉相,它失魂落魄完全无视世界摆在它周围的喧嚣与繁华。
唯一属于这只黄色马蜂的,可能只有我的目光。所以它毫不掩饰它的挣扎,它的绝望和没路,它一个人急匆匆、跌跌撞撞,不停地翻滚着,把一切都甩在了脑后,象去赴一个什么约会。我仿佛听到了它的哭声,它用它身体的语言嚎啕大哭。是的它失去了它的群体,它们都去了宇宙,与星星们站在一起,只留下它一个在迈着近似于无的步子。
我相信在它身上有一扇门,也有一把锁,有一条长长的通道和一个完整的虚空。
你不会因为冷,因为天气才至于此的吧,我也冷。寒冷会改变一个人的生存方式,你呢?
我难道不知暑往寒就来,季节是一个圆你妈没告诉你。
你那个集体的秋天是怎么过的。
你是第一次作为一个符号被神拿在了凡人的生活中吗?之后你还会继续你那阳光之下飞舞的天使般的生活。
你不是作为一个演员来搞一种行为艺术吧,那该是一门多么伟大的技艺!或者你只是一个导演,调度那没有背景与解说词的挣扎试图摧毁观众迷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