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历史和现在,开江与梁平都有许多不解之缘。
“开江”是指开江县,“梁平”是指“梁平县”。
顾名思义,“梁平”是山中有平地,刚柔并济;“开江”历史上称“新宁”,平和柔婉。
巴山蜀水,过去是四川的象征,因蜀水之秀,巴山之雄。
巴山群峰连绵,沟壑奇诡。可是在莽莽大山南部,出现了奇迹,刚毅奔腾的群峰忽然感到力不从心,驻足歇息,昂奋的山峰就奄奄下来,四面青山之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平坝。于是,巍峨巴山有了自己的风水宝地,温柔富贵乡,有了“梁山坝子新宁田”的民谣流传。
新时代的开江人把那些平坝夸张了一下,叫“巴山小平原”。“小天府”这个名字,梁平和开江人都这样称呼自己这片土地。
因梁平、开江地势平坦,抗日战争时,都建有军用飞机场,中国、美国、苏联的飞机从梁平机场起飞抗击日本飞机进犯,或主动出击轰炸日本军队。抢建机场场时,开江出动民工3790名。开江也建有机场,不过是备用的,当梁平机场被日本炸毁后才启用。这也说明开江是梁平的后院。
当代地质专家也把开江与梁平放在一起做研究,经过深入勘探,撰写出《关于开江—梁平海槽的新认识》的文章,用以指导石油和天然气开采。
梁平与万县比较近,而万县历史上是川东的门户,经过长江去见大世界。而开江在巴山脚下,到万县下长江比梁平远一些,感受大世界的文化熏陶之风也相应少些了。
所以,我在另一篇文章里说:“梁平出才子,开江出佳人”,是说梁平人比开江人智慧,因为接触大世界容易一些。改革开放初期,开江人舍不得放弃那些肥沃的田,“大办干田”,将原来冬天蓄水的田放干,种小麦或油菜。春天,满坝子油菜花成了花海,很是美丽。可是梁平,早早地发展工业,搞啤酒生产。因为这,开江人总结了一句话流传一时:“开江挖田缺,梁平办工业”。从一个侧面说明开江人比梁平人封闭。
梁平与开江到底有多平?一条笔直的公路将两个县城联系起来,不足100公里,基本不爬坡上坎,仅梁平境内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在这条笔直公路的中点,竟有两个大镇相邻,一个是梁平的新盛镇,另一个是开江的任市镇。两个镇都曾是党和人民政府的区委和区公所所在地。说来值得玩味,新盛与任市相距不过数里之遥,任市镇处于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塞,有建镇的理由,而新盛却不具备这个条件。可是为何出现了一个大镇,或许可以用人烟稠密来解释,但我更偏重于是梁平不忍开江分离,刻意在比邻地建一个大镇。
“5·12”汶川大地震时,邻近任市镇的原新盛管辖的文化乡学校垮塌,100多名学生受伤,任市区医院迅速出动医务人员抢救。
当年,革命家王维舟在川东组织发动武装起义,长期驻扎在离任市和新盛不远的地方—广福,先是参与指挥发动固军坝暴动,王维舟动员梁平、开江等县部分工会、农会会员前往参加,继而深入梁山的虎城场、太平场、开江的任市铺等地重新组织农民武装,开展游击战争。不久又发起了第二次武装起义。
王维舟为何选择常驻开江与梁平接壤的地方,或许首先是看好这里是粮仓和到万县比较近吧。
1997年,重庆市从四川分离出来设立直辖市,当时开江民间有一种强烈愿望,将开江县划归重庆市管辖,或再次与梁平县合并。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高层曾经讨论过此事,重庆方面倒是愿意,四川方面不愿割舍。现在开江群众看到自己这个县得不到直辖市管辖区的优惠政策,交通和其它有些建设不如开县、梁平,懊恼地说:“要是那个时候(重庆设直辖市时)划给重庆就好了。”
从历史渊源看,梁平和开江有时间是全身心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连体婴。心相连,血相通,方言也大体差不多。据1989版《开江县志》记载,“与重庆方言十分近似,与邻县开县、万县、梁平的方言相仿,而与邻县的达县、宣汉有别。”
开江民间把“去”说成“kei”(四声),梁平民间也是这样说。下面有一段梁平的方言:
“那年子,有回儿我Kei赶场,走到半路上落起咚大的雨,我又没带撑花儿,照列糟鸟,遭Chua安逸嘎鸟。准备条导北个该沿高头躲哈儿雨赖,北个该沿高头套咚大条狗,老子排头还没看到,才走到地巴边边那狗一标都过来鸟,黑得老子拽你妈一坐等儿,背你妈的时噢!坐一屁股的西泥根儿。哪晓得那死狗朗个机儿握,把链子都笨脱嘎鸟,他屋头又没得人,可能也赶场Kei嘎鸟,邀狗的人都没得,黑得老子跳到田里头鸟,弄起北个还蔑到我带通黄善勒。等那狗走嘎,老子才从田头爬起起来,Chua得跟个秧鸡儿一样,条起回Kei把衣服换嘎,穿双桶子胶孩,带个蓼克儿又Kei赶场,走隆该上都要下场鸟。”
这和开江民间讲故事的语言几乎完全一样。
我想这和明清两朝的移民走向有关。当时湖广向四川移民,由东向西,走水路长江或陆路来到万县,再从从万县到梁平、开江是一条最捷径的道。
开江和梁平当有文化交流,最典型的是明代大才子来知德不时到开江讲学、游玩,触景生情,留下脍炙人口的佳作,这里录下他在风景宝地“白岩”留下的二首诗,供爱好者欣赏。
白崖道中遥寄杨双泉
十年杯酒龙宫日,三月茔封马鬣时。
郢曲渐忘投去调,梅花常忆寄来诗。
王猷未见山阴面,蒋翊宁忘竹径思。
已许瞿唐今夜月,百壶同醉刺桐枝。
白岩道中
水落江寒晓日迟,蒹葭杨柳各离披。
谁从野店来沽酒?我欲长安去卖诗。
远水抱村连若断,危桥欹石险还夷。
翠徽何处一声笛?惊起乌鸦过别枝。
来知德的祖父来朝亦与新宁人有缘。来朝虽未做官,但诗书满腹,因行义导致经济拮据,便将家从从釜山迁到了沙河铺街上经商。沙河铺是粱山通往新宁、达县的要道,商业繁荣。时逢川东北农民大起义,社会动荡不安。官军为镇压农民起义军,调动频繁。随时有官军从沙河铺过路,拉夫、强买、强抢。生意萧条。
一天晚上,一新宁人来店,刚住下,外面大喊“拉夫的来了”!这位新宁人和来朝赶紧逃走。哪里知道,新宁人还是被抓了夫,送到川外下苦力,三年后才逃了出来。
新宁人逃亡时,却将一袋银子丢在了来朝的店铺里。重回店铺去打探,银子竟然被来朝夫妇原封不动放在神龛下面。物归原主,令这个新宁人万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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