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大吃一惊。
她当然可以矢口否认,但仔细一想,慧贵妃既然能问出这番话,显见已经查到了什么,慧贵妃没有理由都能要人命,更何况是有理由?
嘉嫔立刻扑倒在她脚边:“娘娘,嫔妾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本宫?”慧贵妃冷笑道,“用本宫的狗,来栽赃陷害本宫,然后说是为本宫好?只怕不是为了本宫,而是为了你的四阿哥吧,免得愉贵人再生一位阿哥出来,坏了你的好事!”
若是完全否认,就显得太假了,嘉嫔一咬牙:“是,嫔妾承认,不希望愉贵人再生一位阿哥,但嫔妃这么做,也是为您着想啊,娘娘已经跟永和宫结下死仇,若不彻底断了愉贵人的后路,只怕后患无穷!”
慧贵妃沉吟片刻:“你对愉贵人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是……”嘉嫔忙将自己先前的算计全盘托出,听闻愉贵人已吃了半个月的假珍珠粉,慧贵妃略带一丝惊讶:“这女人真这么蠢,半点也没察觉出来?”
“那女人本来就蠢,又只有芳草这么一个心腹,一旦芳草反了,她就完了。”嘉嫔笑道,“昨儿芳草来报,说上回送的贝壳粉已经见了底,让送新的过去。”
“给她!”慧贵妃畅快一笑,“要多少给多少,全塞愉贵人肚子里去!”
见她开怀,嘉嫔松了口气:“是,娘娘。”
慧贵妃当然可以只图一时畅快,成箱成桶的贝壳粉往永和宫里送,但嘉嫔不同于她,比起快,她宁可要一个稳。
“若对芳草的话全盘皆信,我们就成了第二个愉贵人。”嘉嫔收起在慧贵妃面前的奴颜媚骨,冷静的吩咐自己身旁心腹,“去外头打听打听,尤其是太医那,看永和宫最近有什么新消息。”
心腹很快带回了消息。
“愉贵人最近总是腹疼得厉害,太医院的人看不出异常,又开了些安胎药,让每日多吃几颗珍珠丸。”心腹试探问,“娘娘,奴才这就去准备新的贝壳粉?”
“去吧……等等!”人走了一半,嘉嫔忽然从背后叫住对方。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心腹忙回头问道。
“你去告诉芳草……”嘉嫔沉吟一番,“贝壳粉需精心调配,得有两天准备,约她荔枝宴时再见。”
心腹面带疑惑:“贝壳粉明明还有啊……”
嘉嫔打断她:“照我的吩咐去做!”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既然是主子的命令,心腹只得将所有疑问吞回腹里,福了福转身离去。
“希望我只是想多了,愉贵人可不像是能想出这种计谋的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嘉嫔喃喃自语,“但以防万一……”
今日一如既往,魏璎珞来永和宫送珍珠粉。
芳草已等了她许久,一见她来,立刻心急火燎的冲上去:“璎珞,嘉嫔刚刚派人来找我,让我在荔枝宴的时候去她那领贝壳粉。”
“她倒是消息灵通。”魏璎珞笑了起来,“皇后娘娘才刚决定举办荔枝宴,她那儿就得了消息……”
可见嘉嫔此人不简单,竟不声不响的将爪子伸进了长春宫。
“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魏璎珞拍了一下芳草的肩,“只要你助我逮她一个正着,就算你将功补过。”
芳草期期艾艾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两人相议妥当,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荔枝宴。
这宴开在半个月后,主角是皇上赐予皇后的那三棵荔枝树,荔枝一颗未摘,全长在树上,准备开宴时再一颗颗摘下来,以最新鲜水灵的姿态送到宾客盘中。
路过宴席时,魏璎珞偷偷看了一眼,宴上有娴妃,纯妃,慧贵妃,嘉嫔,还有先前选秀时见到的两个出众秀女,最后,还有皇上……魏璎珞忙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行至约定好的暗巷处,魏璎珞于墙壁阴影处静静立了片刻,不远处渐渐行来两个人。
一个是芳草,另外一个则是嘉嫔身旁的心腹。
对方行事极为小心,怕隔墙有耳,也不与芳草多话,装作擦肩而过的样子,将一只绣花锦囊塞至对方怀里,然后立刻就要抬脚离开。
魏璎珞哪里肯让她走,飞快从墙壁后跳出来,抓住对方的胳膊道:“竟敢替换贵人的珍珠粉,你这是谋害皇嗣!”
她本以为自己先声夺人,运气好的话,能从对方嘴里吓出些话来。
岂料对方竟极为平静的回望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镇定,让魏璎珞心中生疑,半晌之后,忽然当着她的面,将手中绣花锦囊展开,身旁的芳草啊了一声:“怎么会是香草?”
只见锦囊之中,不见半粒珍珠粉,只有一串香草。
“除了香草,还能是什么?”对面的心腹似笑非笑,“这是嘉嫔娘娘亲手为将来的小阿哥绣的祈福锦囊,可不是什么珍珠粉贝壳粉的。”
“嘉嫔娘娘可真是机警,原来早有防备……不好!”既然嘉嫔已经发现异常,为何还要特地派人来赴约,除非……魏璎珞脸色一变,“中计了!”
她丢下两人,转身朝存放今夜主角的库房跑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哭声。
“不是我!”等进了门,负责看守荔枝树的小宫女脸色发白,拼命朝她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就走开了一小会,回来发现,荔枝树被人,被人用开水活活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