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不觉想起了拜年那些事。小时候,我很喜欢串门拜年,初一一大早吃过年夜饺子,穿上母亲给我做的新衣服,着急地等待着天快快放亮,好跟着大哥、二哥串门拜年。等到天将放亮时,听大哥说“走!”,我焦急的心终于放下,连蹦带跳地便跟在哥屁股后面,走出家门加入了“一大家子人”串门拜年的队伍。 “一大家子人”指的是我兄弟和本家大爷、叔叔家的兄弟们,每到大年初一一大早嘎伙着到庄里乡亲长辈家拜年,年复一年,年年如此,已成习惯。我们首先来到亲大爷家给大爷、大娘拜年,然后大爷家的兄弟们再到我家给我父母亲拜年,紧接着马不停蹄似地到庄里其他长辈家拜年。我们那儿拜年,男女都是分开拜年,也就是男的一帮、女的一帮,均有岁数大的领着。未婚女是不串门拜年的,只能在自家给自己的父母拜年。我们拜年的方式一直沿用跪下磕头的习俗,不跪下磕头,长辈认为你架子大,瞧不起长辈,如若一旦被长辈发现你没磕头,会被冷眼相对,一时是很尴尬的。拜年的队伍可以说浩浩荡荡,一拨接一拨,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拜年的队伍才渐渐稀落下来。这时,在家等着来拜年的长辈,数算着来拜年的差不多了,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简单打扮打扮,再到其长辈家串门拜年。 拜年很有趣,每到一家,刚进屋门,领着的就高声打招呼:“某某某过年好啊,给您磕头了!”兄长们在屋里跪下,屋里跪满了,其他就紧跟着在屋门外院子里跪下,一排一大溜,个个满面春风,喜笑颜开。有时,在院子门口遇上进出串门拜年的,相互笑嘻嘻地寒暄一番,大体都是过年好的问候。跪下磕头的一霎那,长辈一般拉着领头的不让磕,礼节性地让巴让巴,领头的会说:不磕还行?一年一次。边说边跪下磕起了头。这时,长辈立马去拿烟卷给拜年的大人分发,同时抓起糖果、花生、瓜子逐个发给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在过去缺衣少穿、少吃的年月,能吃到糖果、花生、瓜子,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一看到长辈分糖果什么的,我们蜂拥而上,伸出小手,争相索要,笑得大人们久久合不拢嘴。等拜完年,小伙伴间相互拍着各自衣服上装东西的布袋子,炫耀谁领的多。 街巷上的拜年队伍匆来匆往,像赶集似的,有说有笑,不时相互打闹一番,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年轻小伙在街巷遇见新媳妇,用叼着的香烟点上一个鞭炮,往新媳妇跟前一扔,吓得新媳妇捂着耳朵急忙躲闪,等鞭炮“砰”的一响,新媳妇和她一同拜年的妯娌们便开始追逐着放炮者打闹。有时是防不胜防的,年轻小伙悄无声息地跟到新媳妇近前将即将炸响的鞭炮一放,“砰”的一声,吓得新媳妇一哆嗦,朦胧一看,点炮者早已笑着跑出去老远,新媳妇想讨个“说法”已无济于事,只能笑着干瞪眼。近年来,人们的思想观念大有提高,放鞭炮的越来越少,都晓得放鞭炮污染环境对身体健康带来的危害了。不过,打闹的方式有所改变,将扔鞭炮换成了扔纸团、雪蛋蛋子(雪团)了,这既是一种文明进步的体现,更是一种思想境界的跃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