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童谣在水乡的江南有多种版本。打小时候起,我是唱这首童谣长大的。在摇篮里,或在母亲的怀抱中,这首童谣曾经母亲的呢喃,往往成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催眠曲。水乡的江南,村落环河而居,曲曲折折的溪流、阿娜摇曳的杨柳、弯月如弓的小桥和轻盈飘荡的小船,在这里,在这诗画江南的一隅——溪桥饶村,都有过残碎的痕迹与记忆。
溪桥饶湾,位于高桥镇清溪桥河畔,村因河而得名。村落祖居为饶姓和稽姓。据传,稽姓于唐时落户,村址为君家之地,是周边在此繁衍最早的姓氏。饶姓在260年前,由附近担山的大屋饶分支而来,沿溪而居。现在,村庄有70多户人家,共约300多人。 村落倚山傍水,北靠青山,南挽河滨,与洪姓湾隔河相望。原有一座老桥与洪家湾相接。村落中间有李铺公路通过。南北之间有一长条形地带,土壤膏腴,是种植水稻与蔬菜之地。秋天的这个时节,盈盈欲滴的青菜,金黄色的稻谷,玉带似的小溪,装点着田野,每一回西风踩过,次次成诗,阵阵成曲,尽是诗意的迷漫。 稽姓家族与饶姓家族以公路为临,自古以来,两姓的先民和睦相处,相互守望,在此繁衍生息。 传说很久年以前,清溪河经常洪水泛滥,肆掠百姓,加之瘟疫流行,人丁不旺,饶姓族人凑钱建塔。古塔于文*期间拆除。塔基位于村南河畔,掩映杂草丛中,部分依稀可见。现在,塔基上建有土地庙,约五六平米,其南建有一小型发电房。塔有三层,共约10米多高,皆由土制青砖构成。每层四周设有望孔,顶盖土制黑瓦。200来年,巍然屹立在村南河滨。先民每年在塔下举行祭拜仪式,感谢皇天后土,祈祷心愿。塔前建有一石板桥,把河的南北两岸连为一体(石桥桥墩犹在)。古塔因河与对面的山峦互为犄角,气势磅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地理位置犹为险要。 李铺公路自东而西把饶姓村民与稽姓村民聚居地隔开。很久年以前,稽家村的北部有一木质廊桥。桥上建有凉亭,檐牙高啄,四周布设木雕护栏,远望是雄鹰展翅,扶摇直上。此桥由当地民间组织——桥会所建,钱款由桥会的人员自发捐赠。稽家村所在位置,是沟通大冶金牛至咸宁高桥的必经之地,这里商贾往来频繁。为了人们来往方便,地方上有钱人家自发组织桥会,建成此桥,沟通东西。廊桥因在稽家村傍,取名稽家桥。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进攻咸宁、通山、通城或湖南,经由此地。当地村民为保卫家乡,自发组织,化整为零,以山林为掩护,用土制武器打击日军。曾有一位盛姓村民(青鸦垄湾)惨遭日军杀害。日军把这位村民的头颅挂在木桥上示众,惨不忍睹。据说当地村民与受害家族,组织敢死队,深潜附近山中。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敢死队英勇出击,杀死日哨兵,抢走人头。解放后,在上一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该桥曾一度是担山、高铺、双溪的村民到高桥区送粮的必经之地,乐施好善的村民自发组织茶会,为路过的乡亲们端茶送水。村民热情好客之事,一时被传为美谈。 历史上,溪桥饶村出了一个神话般的名人李木匠。传说在很久年以前,这个地方瘟疫流行。一路走过,到处都是哭声连天,昔日生气勃勃的村庄到处都尸横遍野,人去楼空。瘟疫给了李木匠很大震憾。他悲天悯人,毅然放弃木匠职业,用自己小时候学的中医知识报效当地乡村父老。于是,他与他的两个徒弟,跋山涉水,有时行程数百里,在幕阜山上寻找药物,治好了许多村民的病。他还精心编撰了一本药书(现在这本药书已失传了)。后来,传说李木匠出家,得道成仙。后人为了纪念他,把他的像雕刻在杨树蔸上,被称为杨爹菩萨。当地后人行医,或大凡进行祭祀,都要抬着他的雕像。几百年来,他成了当地人乐施好善的美好象征。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好, 外婆好 ,外婆对我嘻嘻笑……”午饭后,从饶村长家出来,唱童谣的声音从对面的堂屋门口飘了过来,虽稚嫩柔软,但令我心潮澎湃。歌声把我带到了四五十年前的年代,我沉浸在一片美丽的回忆中。“嘀嘀嘀”,去高桥的小车启动了,饶主任喊我上车,我才从回忆中跳了出来,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来不及与小姑娘接近,只好拿起手机慌乱地对她拍了一个镜头。 我儿时的记忆碎片,还真能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山村旮旯鲜活起来,大概是时光老人对我的馈赠吧!走了,尽管我带不走这里的山冈、田野、老树、小溪,带不走这里的乡情、村庄,带不走这里诗画般的江南胜景,更带不走草丛中沉睡的辉煌过往,但我的心灵如此这般地为这里乐施好善的民风所浸淫,被这里的先民们宁危不惧、反对侵略、不屈不挠的精神所萦绕和震撼也就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