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是一种野果,主要产地分布在云南干热河谷地区,准确称谓应为“滇橄榄”,以区别于人工栽培的橄榄(青果)和油橄榄(三毛《橄榄树》写的就是油橄榄)。又因食之,初入口,味酸涩,后回味甘甜,又名余甘子。余甘子是植物学的规范称谓。李时珍曾在《本草纲目》中写道,久服余甘子,可“轻身,延年长生”。
地处金沙江干热河谷地区的老家宾川,橄榄是常见野果,橄榄树杂处丛生于山坡野地,春天,繁密的羽状复叶间,开米黄色细碎小花。花谢坐果,隐蔽在密叶里的幼果,坚脆酸涩,不为蝼蚁鼠虫所食。成熟的橄榄,桂圆大小,淡绿的果皮微微泛红,几道暗线将它分成六瓣或者八瓣,成团成簇地坠在枝头,沉甸甸的压得果枝弯弯低垂。 霜降一过,橄榄核由绿转黄,这是橄榄成熟的标志。寒冬腊月,木叶尽脱,橄榄果一团团一簇簇,裸露在光溜溜的枝头上,摇摇晃晃在呼啸的山风中。没有鸟雀啄食,也不会被霜雪冻坏。如果没人采摘,一直要到来年春天,才会散落在树下草丛中。在草丛中风干成了一枚枚干果,也绝不会腐烂。 我老家常见的这一野果,清雍正五年(1727),宾川知州周钺编撰州志,却把橄榄名列于“物产”之“果属”一类,载入《雍正宾川州志》。周钺,江苏常州人,为宦多年,两度被清朝廷调任宾川知州,历经大半个中国,仅于宾川识见此物。 1950年,新中国成立之初,宾川地方基层政权刚建立,有土匪武装在鸡足山、四角山和(洱)海东一带聚众暴动,与新生政权为敌,解放军某部迅疾进驻宾川围剿。该部队战士多为山西、河南、山东籍人,南征北战,参加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在鸡足山下炼洞的山箐野地里,见一树树橄榄,累累果实,不知是何水果,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有一个战士摘食。还是当地村民告诉他们,这是野果橄榄,可以随便摘食。 去年三月,随县文联在金沙江畔采风,在钟英乡皮厂村东的山坡上,看到几株名木古树,最让我震撼的就是其中一株高17米、胸径89厘米的橄榄树(专家估测1040年以上)。不到这大山深处,谁能知道这里竟有一株活了上千年的绿色生命,前世约好了似的在这里等着我。眼前的它,树皮皴裂,浑身节瘤疤痕,树干上裂开的几个枯洞,像老人深陷的眼窝,透着说不尽的沧桑;历经数百年,吸山谷之灵气,纳万物之精华,根深叶茂,多劫不死,依然喷薄出生命的辉煌。当地人称“橄榄王”。那龙钟的苍颜,是悠悠岁月的赐予;那入定的神气,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修炼出来的。我上前搂抱,竟抱不住。如今周遭的树木几经代谢更新,早已面目全非,而“橄榄王”却依然顽强地挺立着苍老的身躯,保持着1000多年前的鸟鸣清越,年年开花结果。 在“橄榄王”树下,草丛中和附近屋檐的瓦沟里,还能找到成熟脱落尚未风干的数枚橄榄。这为数不多的几枚橄榄,成了我们此次采风的意外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