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你的电视没有插插头。”
嘿,这小破超频机器人智商还挺高,居然还能看出来电视没插头,但就是愣没看出来这电视还没有显像管。
“我……我立刻就去找……”我满头大汗,还好下着暴雨没人看得出来。
我四下踅摸,终于找着一根不哪被哪个家伙盗剪断的粗大电线,一头远远连在高压电杆架上,我把它拉过来,往电视下一搁,“这回行了。”
嗯,岳小珊心满意足,盘腿坐在了都开始积水的泥地里,等着她心爱的节目开始。
我觉得这连么单纯的终结者我都要骗,我真是人渣。
趁着岳小珊全心等片子开始,我到她身后做准备工作,先把身边准备好的折叠电视天线抽出来,一晃好几米长,绑在岳小珊身上,活脱脱一避雷针。“你在干吗?”岳小珊不回头的问,她等花仙子开始的时候从不左盼右顾,你拿西瓜砸她都一样。
“我……嗯……怕电视信号不好……架根天线……”
“哦。”
这小傻丫头,她也不想想,电视信号不好为啥要绑天线在她身上?能制造出来这样超级小白终结者的天网也高级不到哪去,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也不知道那白痴天网是哪个笨蛋制造的……雨水流到天线上,又趟到我手上。我觉得浑身发冷,开始哆嗦。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要是这时一闪电下来,我就算为了世界人民的幸福,和终结者同归于尽了。但是手离了天线,我慢慢退开,还是觉得冷,还是浑身冷战,从心底透到外面的凉。我这是在干什么?看着岳小珊的背影,她多么的象一个人啊,一门心思等着看她的花仙子,她现在一点防备我的心思都没有,可是我却要毁掉她!我蹲下来,咬着自己的手指制止自己牙齿打颤。
我这是做什么?我是在杀人么?不,她只是机器人,可是……她喜欢看花仙子……
天空瞬间闪亮,我猛得一抖。雷声炸开,连绵不绝,我内心崩溃!
“岳小珊!”
岳小珊一惊,突然回过了头:“何景?你怎么了?”
那一瞬?我看到岳小珊的眼神,雨水扑满她的脸,眼神中俱是关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不、她绝不是机器人!就在这时,一道无比强壮的白光划过天空,几乎把黑夜分成两半,象天堂的巨树一样绽开在城市上空,而它的根系尾尖,正指向这里。白光几乎耀瞎了我的眼,我捧面跪倒在地,几秒钟后,宇宙深处巨大如冲击波一般的雷声来到了,震荡得我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我听见全城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其中有李小阳他们家玻璃、张四化他们家玻璃、马友友他们家玻璃、所有人他们家玻璃、统统碎了!人们在怒吼、在咆哮、在惊叫、在发抖!只有海燕,穿过那高高的乌云!为人而开的门紧闭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喊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远远的街灯明了,好象闪着无数的明星,没有疯--我这是没有疯!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这是我最后的一口气!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qqqqqqqqquestion~~tion tion tion tion tion tion tion tion!24
不知什么时候,我从神智的疯狂中清醒过来,脑中的tion tion tion tion tion tion的巨响渐渐散去,我不知道刚才我脑中出现了什么,也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也许那是银河系外最古老文明的疑问,在宇宙诞生之起就发出,在穿越了几百万的光阴后,今天终于来到我的心中。我怒发冲冠,四十九度角仰面向天,默默流泪,从此领悟了苍生亘古不变的真理。原来古人那句话说得是对的:微斯人,吾与谁归。
古人另一句话也是对的:打雷时千万别站树旁边……
待我内心完全平静下来,我发现岳小珊不见了。
地面上只有一个地方,在雨水的冲击下腾起滚滚的白气,象地下的魂灵终于被指引归天空神殿。
而那台只有空壳的电视机,居然在喷射着火花,象一束暴雨下绽放的焰火。我再一看,喷火是那根我搬来的电缆,一股光电绚彩缠绕着它,直向高压铁架全国电网而去。我呆呆站在那,目送那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世界,我终于明白,我做了什么。
“岳小珊,回来!”我高喊着,“你还没有告诉我人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除了雨声和雷鸣,没有回答。
25
我拖着自己的身体淋着雨慢慢一步一步走回家,柳成琳并不在家,不知跑哪去了。我疲惫的靠在门边,却不知寒冷,只是静静的着着我们家的天网。它们都在沉默,一反常态的沉默。没有任何灯在闪,也不发出任何响动,就象根本没有通电一样。但我知道,它们活着。我伸手开灯,灯却不亮,我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巨型闪电在远处无声的一次又一次钻击大地,却听不到一点雷声。这时,我听到了什么格格格的声音,象是巨大的骨骼在颤抖,象是恐龙正要从地下钻出。
啪,远处电线杆连接处的电线被绷断了,那电线象是活物一般,开始四下寻找猎物,突然,象蛇猛得一伸,搭在了一辆修路的巨大挖土机上。那挖土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动发动了,突突突的喷出浓烟。
我死死睁着眼望着这一切,嘴唇在不自觉的抖动。
挖土机热了一会身,然后慢慢抬起巨铲,愣了一会儿,突然猛得冲向我们这院的围墙,轰然一声,墙倒了。“我X。”我轻轻的说。
那挖土机左看右看,又选中了我们院里几十年那颗大树,猛冲过去,砰的巨响,那叫撞的一个干脆,碎木纷飞,象弹片一样打在我们楼墙上。我一偏头躲过一弹片,接着评论:“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