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已经是弘历宿在延禧宫的第三天。
弘历在女色上颇为克制,即便临幸后宫,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连续招寝同一个人,于是难免让人坐立不安。
“皇后娘娘!”承乾宫内,纳兰淳雪头一个发难,“那魏璎珞接连三天侍寝,眼睛便长在了头顶上,如今都什么时辰了,竟还不来向您请安!”
其余嫔妃纷纷相合,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魏璎珞的不是。
唯独陆晚晚,弱弱说了一声:“也许魏贵人是有事耽搁了!”
纳兰淳雪冷笑一声:“什么耽搁,分明恃宠而骄!到底宫女出身,一点规矩也不懂,依嫔妾看,娘娘不如派个嬷嬷去,好生教导一番,也免得将来惹出事端。”
继后哪会给她当枪使,当即笑道:“舒嫔,皇上要宠幸谁,都是圣意,妃嫔们除了遵从,并无二话。若今日你得宠,明日本宫派人将你训斥一番,本宫成什么人了?”
颖妃:“皇后娘娘,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说到德言容功,德行排在第一位,如此不懂规矩,无视礼法的女子留在皇上身边,迟早要惹出祸来,皇后娘娘管理六宫,可不能心慈手软。”
嘉嫔:“皇后仁慈,自不会和小小贵人计较,但若她得寸进尺,借机兴风作浪,可就不是美事了,娘娘还是提前防范为好!”
直讨论到中午,众人才歇了话头,纷纷告辞离开。
“娘娘,您瞧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真是不像样!”珍儿端着一盘刚洗过的葡萄上来。
“可不是。”继后捻起一颗绛紫色的葡萄,瞥了眼众人离去的方向,“皇上不过多召了两回,一个个就都乌眼鸡似的,丑态毕露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从未连续招寝同一个嫔妃,也难怪众人都坐不住了,这魏璎珞的确是个厉害角色。”珍儿替她剥着葡萄,“娘娘,要不要……”
继后摇了摇头:“再美丽的鲜花,都有看腻的一天,皇上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魏璎珞再特别,又能留住他多久呢?也只有这些眼皮子浅的女人,才会一个个蹦上三尺高。”
“也是。”珍儿笑道,“不管他们怎么斗,娘娘都是稳坐鱼台,斗吧,斗得越凶越好!”
继后吃着她递来的葡萄,懒洋洋道:“左右也是无事,咱们不妨来猜一猜,先动手的,究竟是纯贵妃,还是小嘉嫔……”
纯贵妃跟魏璎珞素有嫌隙,是诸多嫔妃里最希望她死的那个。
至于小嘉嫔,则跟魏璎珞一样,都是新近得宠的妃子,一山容不得二虎,两个又都是以色侍人者,自然更不能容下对方。
珍儿想了想:“奴才猜是纯贵妃。”
“那本宫就押小嘉嫔吧。”继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是小嘉嫔这个新人没沉住气,在宫里摔碎一只玉佩后,对身旁的宫女道:“兰儿,你去养心殿告诉李总管一声,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要是再见不到皇上,就要断气了!”
兰儿惊讶:“主子,这怕是不好吧!”
小嘉嫔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什么不好的,那贱人不就这么诓骗皇上的么,她能干的事儿,为什么我不能?快去,否则我拿鞭子抽你!”
消息很快递进养心殿,听闻小嘉嫔也病了,弘历笑了。
“怎都学她?”弘历摇摇头,竟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失笑道,“她那样顽劣一个人,有什么好学的。”
李玉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还不是因为您喜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弘历搁下笔:“走。”
李玉明知故问道:“去哪?”
弘历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延禧宫。”
他自觉自己给足了魏璎珞面子,别的妃子也病了,他却独独过来看她,哪晓得竟扑了个空,珍珠一脸忐忑地迎上来:“皇上,魏贵人不在殿内。”
弘历一楞:“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