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早已到了应该理的时间段了。当然,头几天里,只是感觉头发长了,还没有其他的影响。初十左右,先是后脑勺下的脖根处,发际线的结合部,那一簇簇茸茸的细毛,不随我的意愿,不听任何势力的阻挠,径自长上来了。虽是小心翼翼地,卷曲着,交织着。却大胆地冒过衣领,毫无顾忌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不敢对镜理装,害怕看到它们。稍不注意,在镜中看着了,浑身便起鸡皮疙瘩。 弄得我不敢进洗手间,为的是躲避眼睛。但是,手却不行,忍不住了,便摸上一把。摸着了,就想捏住,就想拔了它。说你不信,手能摸着,也能捏住,却拨不掉。那个急哟! 我不喜欢两边的鬓发扎耳朵,更不能容忍软软的头发搭在耳朵上。那样,我会赶夜去理发店。剪去了耳朵上边的头发,会觉得头轻目爽,走路都会有脚底生风的感觉。 现在呢?耳朵上的头发,不仅仅是搭在上面,几乎是披在上面了,那个难受哟!弄得我,日日夜夜的双手挠头,似乎要将满头的头发挠完了,挠光了,才会舒服。 没办法,只能洗头、洗澡,几乎是一天洗一澡。 问题又来了。两三天的洗下来,先是腿上、胳膊上痒痒。接着,后背处也痒痒。某一处痒痒,伸手挠一下。坯了,越挠越痒,是那种无法制止的,钻心的痒。挠了一处,本来不痒的别处,也痒了。这里挠挠,那里挠挠,嘿,满身都痒,两只手根本挠不过来。这个难受哟,跳楼的心都有了。 网上一搜,知道了。上年岁的人,身上油脂少了,洗澡不能太勤。皮肤缺油,便痒。你说,这是什么事! 胡子呢?不屈不挠地长着,剃须刀天天都充满了电。 我没有L师傅的手艺,不知道怎么用刀。当然,剃须刀的仞是藏在里面的,不会伤了皮肤,就“放马”过去吧! 每天,或是早上,或是什么时候有空了,拿起剃须刀,不需要镜子,不需要水,更不需要肥皂沫。一个人,躲在一个不影响他人的角落里,耐心地上下揉搓,安静地聆听磁磁的声音。 我的脸,我的腮,我的下巴…… 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老领导,也是一位“大胡子”。在他五十岁左右的时候,满头便不见一根头发了,胡子却长得满脸、满腮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见皮肤。这位领导,开朗、风趣、幽默,平时无事时,喜欢和同僚们开玩笑。说到头发和胡子,他的经典段子是:“你不让我露头,我就不让你露脸。” 他把头发、胡子拟人了。说头发、胡子,对人们理发、刮胡子的行为,非常不满。不是动不动就拿刀子剃,刀子刮嘛!哼哼,你剃,你刮吧,我一个夜晚就“春风吹又生”了。想不让我露头,我还不让你露脸呢。看看,谁怕谁呀! 他说这话时,不笑,也不大声,慢条斯理的,就像是在回答古往今来,人们总是欲说还休的一个神话。 但凡听过他说这段子的人,都会在一个愣后,笑得前仰后合。佩服他说的精辟、到位。 那位老领导已作古好几年了。他的段子,记忆犹新。这个段子含蓄、好笑,是因为他说明白了一个道理。世间事,都是有规则的,都要在一定的范围和程序间进行,才能有好的结果。 而庚子年的事呢?看起来是突发的,是武汉闯的祸。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应该是很多事情做得过头了,过火了。比如,大吃、特吃野生动物。动物们被伤害了,地球的生物链被破坏了,怎么能不出问题呢! 你让我露头,我便不让你露脸。 我的脸,露不露的,问题不大,待在家里不出去好了。我的头呢?头发长了,长了很多很多。真的是露了,露得麻烦,露得揪心,露得无所适从。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挠了。 挠头事哟,恼人! 2020年2月20日写于合肥巢湖之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