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受重伤,疲倦不堪,跌下马后,爬不起来。客娉婷将他扶起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少年道:“你这小妞儿好罗峻,你愿救我,就快把铁飞龙叫出来,你若不愿救我,就请将我身上的佩刀拔出来给我!”客娉婷不知他是什么来历。本想问个清楚,如今看出他受了重伤,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村子外马铃之声又隐隐传来,少年叫道:“来不及了,把佩刀给我!”客娉婷道:“你要它做什么?”那少年道:“我宁死也不落在奸人之手!”客娉婷心道:“这少年直率可喜,而且宁死不辱,看来不是坏人。”毅然说道:“好,我救你!”马蹄声来得更近。客娉婷将那少年一把抱起,放在路旁麦田里的一个枯草堆中。客娉婷一生从未这样接触过男子,那少年身子又重,压得她胸口透不过气。好不容易将他掩藏好了,追兵已进入村口。客娉婷也算精细,急把外衣脱下,塞入草堆,只手在泥土上一抹,把血迹混合。
片刻之后,追兵已到,来的是五名骑客,好像是公差的样子,为首的问道:“喂,小姑娘,你可见有一个受伤的少年,骑马在这里经过吗?”客娉婷道:“见着的!他向前面跑了?”一手指铁家庄的方向。少年那匹马,本来受了好几处箭伤,沿途滴下马血。那几名骑客看了一阵,忽然问道:“前面是铁家庄吗?”客娉婷道:“不错,那少年进入铁家庄了。”
五名骑客一齐下马,交头接耳商议一阵,一人道:“铁飞龙脾气古怪,不能问他硬要。”一人道:“我们五兄弟难道斗他不过。咱们先礼后兵,叩庄索人。”又一人摇了摇头,表示很不同意。这几人商议之时,客娉婷站在路边,凝神静听,目不转瞬。
一名骑客突然如有所悟,迈前两步,桀桀笑道:“喂,你是什么人?”客娉婷道:“我是农家女子,一早出来拾草的。”那人道:“你不是铁家庄里的吗?”客娉婷答道:“我是附近村子的。”客娉婷自到了铁家庄后,洗净铅华,改成村女打扮,俊俏的脸上又有泥污,谁也想不到她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比公主更华贵的女人。
可是这名骑客江湖阅历甚深,看了一阵,哈哈笑道:“咱们跑遍天南地北,几乎给这小妞儿蒙骗过去。来,你们瞧——”伸手一指,说道:“你们瞧,她面有泥污,身上这件紧身棉澳,可光鲜得很哩!说话又这样清楚俐落,那里是什么农家女儿!”
客娉婷心中一震,只听得那人喝道:“快说,你把他藏到那里去了?他是万恶不赦的强盗,你敢把他收藏,你的小命还想要吗?”客娉婷道:“什么强盗,我不知道。”那人大喝一声,上前要捉客娉婷。另一人道:“不可造次,问她是铁飞龙的什么人?”那人道:“铁飞龙的女儿早已死了,又没收有女徒弟,我料她是盗党!”脚步不停,伸手便抓!
客娉婷回身一闪,那人叫道:“吓,好快,好俊的身法,居然是会家子呢!”客娉婷这一出手,五名骑客全都动容,知道她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农家姑娘了。
和客娉婷动手的那名骑客武功甚是不弱,使的是北派劈挂掌,手脚起处,全带劲风。可是客娉婷得的是红花鬼母的真传,红花鬼母当年以一拐双掌,纵横江湖,武功非同小鄙,掌法刚柔并济,劲力内藏,厉害之极。客娉婷虽然火候未到,可是掌法使开,回环滚斫,那名骑客已是应付为难。
观战的一名骑客道:“这小妞儿准是盗党无疑,咱们上啊。”这五名骑客都是西总督陈奇瑜帐下的武士,奉命追踪那个少年的。可是这五名武士的来历又有不同,其中三名原是西的盗首,被陈奇瑜招安过去的。另两名则是东厂的桩头,外调到西总督军中,协助缉匪的。
和客娉婷动手的这人,便是受招安的盗首之一,和他同受招安的两个同伴见状不佳,拔了兵器,双双跃出,那两名东厂桩头,瞧了一阵,却凝身不动,彼此对视,面有诧异之容。
客娉婷独战三名武士,却也不惧,双掌交错,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凌厉之中见绵密,斫截之中杂点穴,三名武士,拚力围攻,又斗了五七十招,是未分胜负。
可是客娉婷究竟是初出道的雏儿,久战不下,气力不支,掌法转乱,敌人围攻更紧,一刀一鞭双掌,配合呼应,着着进迫。客娉婷汗透衣裳,面上的泥污,也给汗水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