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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电视剧《人世间》时，大白兔奶糖的特写、勤俭的李素华舍不得喝糖水、周秉昆将高级糖全部放进口袋等剧中画面，总让我觉得熟悉，更是将我的记忆思绪拉回至甜蜜又幸福的童年。 “病宝宝，哭泣泣；吃口糖，笑嘻嘻。”“花糖纸，包糖食；细细品，慢慢吃；一口一口甜滋滋。”正如这些顺口溜与儿歌所唱，小孩生病拒绝吃苦药或打针，大人就拿糖来哄，嘴巴里含着糖的小孩任凭大夫“处置”。小孩厌食不吃饭，大人抓把糖撒进白米粥里，或用一碟白糖配馒头，小孩准能吃饭。这时大人便笑嗔着说：“你就是个爱吃糖的小馋猫。”童年时，糖是稀罕东西，是挂在房梁上，或锁在柜里用于逢年过节时走亲戚的最佳礼品。我们小孩天天都想吃糖，装病、假哭之类的把戏随时上演，表演成功了，就把糖含在嘴中鼓着腮帮子满街炫耀一番。若是被大人看破，就难免挨打，一挨打就真哭，糖也能到手，就把疼痛丢到九霄云外。 那时候，还有件值得我们小孩追捧的奢侈之事，便是攒糖纸。谁攒的糖纸多，就证明谁吃过的糖多；谁拥有与众不同的糖纸，谁就会成为备受瞩目的孩子王。所以，我们特别用心收集每张糖纸，将糖纸褶皱处捋平，残留的糖渣用舌头舔尽，稍微风干，夹在书中定型，隔个三四天，一张带有丝丝甜味的糖纸才算处理完成。 家中的字典、哥哥姐姐的铅笔盒、父辈的硬烟盒等物件都被我们开发成为糖纸存放处。这些物件里攒着绚丽的糖纸，藏着各种糖味。一个本就稀奇的月饼铁盒，藏着十几张新、奇、特的糖纸和数百张常见糖纸，加之把糖纸所裹藏的许多妙趣之事讲得头头是道，我便成了村中的“糖纸大王”。 如此称谓，父亲功不可没。 父亲很赞同我攒糖纸，也从行动上给予我最大的支持。他去镇上或县里开会办事，总会变戏法般给我带回各种各样的糖块，大白兔奶糖、春光椰子糖、北京酥糖、酒心糖等，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知道、吃到，稀奇独特的甜味值得慢慢品味，其糖纸被我收进盒中。每逢村中喜事，作为执事者的父亲总能被喜主用糖块装满口袋，虽喜糖多为普通硬糖，但糖纸样式多，也喜庆，十分讨我喜欢。父亲总以牙疼或吃了长肉为由，把糖全部留给了我，让我慢慢吃，慢慢攒糖纸。他又把用来存放教师证、毕业证等证件的心爱的月饼铁盒送给我，让我拥有了独树一帜且招人羡慕的糖纸宝藏盒。 攒糖纸还需要主动出击，以物换物是我最熟练的手法。记得有一年冬季，听闻伙伴的远房表弟有我从未见过的巧克力糖和印有外文的糖纸，我和伙伴便步行赶赴十多里外的村子，找他协商置换。最后，我用五颗硬糖和两颗大白兔奶糖换来他一颗巧克力糖。返回时，我从怀中掏出这颗巧克力糖，掰成两半，与伙伴同享黑乎乎的糖。两人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尝一口就被这从未吃过的甜味齁住，赶紧抓把干净的雪解腻，一口糖、一口雪，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 各种各样的糖纸越攒越多，我就按图文和特殊性分类，有纯色的，有彩色的，有动物图案的，有人物图案的，有印着厂家标语的……特有的就是巧克力糖纸、草莓味棒棒糖糖纸、油纸式泡泡糖糖纸……对着阳光看，薄如蝉翼的糖纸散发着淡淡的彩虹般光芒，轻轻晃动它们，就如美丽的精灵挥舞着翅膀。 时光远去，童年时积攒的糖纸早已不经意间遗失在某时某地，遗憾尚有，却抵不过攒糖纸故事背后的温馨记忆和那个时代的独特味蕾值得回味。方寸糖纸间，透着别样的温馨与浪漫，与电视剧《人世间》中有关糖的画面吻合，让走过相似时光的我，打开糖纸便知道，在酸辣苦甜的人生中，甜味是最佳调味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