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斯·布尔巴(第08节)(2)
时间:2022-12-1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果戈理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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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在乎!这一回我也要去,也许我也还能对哥萨克军有点用处呢!”
现在当他踱到会场前面的时候,所有的哥萨克都静寂了下来,因为大家很久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了。大家都想知道鲍夫久格会说些什么。
“弟兄们,该轮到我说话了!”他这样开了头,“年轻人啊,请你们听一听老人的话吧。团长说得真聪明;作为一个负有保护军队和保存军资的责任的哥萨克军首领,他不能说出比这更聪明的话来了。就是这样!这算是我的第一段话!现在请再听我的第二段话。我要说的第二段话是这样:塔拉斯联队长说得也很对,愿老天爷保佑他万寿无疆,乌克兰要多有一些这样的联队长才好!哥萨克的第一责任和第一荣誉就是遵奉盟友之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弟兄们,我还没有听说哥萨克在什么地方抛弃过或者出卖过自己的伙伴。无论是在这儿被俘虏的,或是在家乡被俘虏的,都是我们的伙伴;不管人数。多或是少,全都一样,都是我们的伙伴,在我们看来都是宝贵的。所以我要说的话是这样:同情被鞑靼人抓去的伙伴的人,让他们赶快去追鞑靼人,同情被波兰人俘虏的伙伴而又不肯放弃正义之战的人,就让他们留下来。从职责上讲,团长应该率领一半人去追鞑靼人,而另外一半就需要选出一位代理团长来。这个代理团长,你们要是愿意听取白发老人的意见,那么,除了塔拉斯-布尔巴,再也没有别的更适当的人了。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在勇敢方面比得上他!”
鲍夫久格说完话,便沉默不语了;所有的哥萨克都十分高兴,老人家这么一说,使他们明白了过来。大家把帽子往天空里抛,喊道:
“谢谢你,老爹!你沉默,沉默,长久地沉默,可是终于说起话来了。出发远征的时候,你说你会对哥萨克军有点用处,这话没有白说:你果然做到了!”
“怎么样,你们赞成这么办吗?”团长问。
“大伙儿都赞成!”哥萨克们喊道。
“那么,会议结束了?”
“会议结束了!”哥萨克们喊道。
“现在听我发布军令,小伙于们!、”团长说,他走到前面,戴上了帽子,可是所有的查波罗什人一个个都脱掉了帽于,光着头,眼睛看着地上,正象哥萨克们在首长训活时经常做的那样。
“现在你们分开站吧,弟兄们!愿意走的,站到右边;愿意留的,站到左边!多数人都站了过去的支营队,队长也跟着站过去;要是只有少数人站过去,那么,这个支营队就和别的支营队合并。”
于是大家都纷纷站开了,有的站到右边,有的站到左边。凡是大多数人都站过去的支营队,它的队长也跟着站过去;只有少数人站过去的支营队,就和别的支营队合并,结果西方面所得的人数差不多相等。愿意留下的有:聂扎玛伊诺夫支营队的几乎全部,波波维奇支营队的一大半,乌曼支营队的全部,卡涅夫支营队的全部,斯捷勃里基夫支营队的一大半,狄莫谢夫支营队的一大半。所有其余的人都愿意去追鞑靼人。双方面都有许多精壮结实的、勇猛的哥萨克。在那些决定去追鞑靼人的哥萨克中间,有老英雄车烈瓦推、波柯狄波列、列米希、普罗柯波维奇-霍马;杰米德-波波维奇也走到那一边去了,因为他是一个游荡成性积习难改的哥萨克他不能老待在一个地方;他已经同波兰人较量过了,这一回还想同鞑靼人较量个高下。支营队长有:诺斯丘罔、波克雷希卡、聂维雷奇基;还有其他许多卓越而区勇敢的哥萨克想在一场会战中同挝靶人试试剑锋和坚强有力的肩膀。在那些愿意留下的人中间,也有不少非常非常好的哥萨克:支营队长杰梅特罗维奇、库库卞科、魏尔狄赫维斯特、巴拉班、布尔巴的儿子奥斯达普等等。其次还有其他许多著名的、精壮结实的哥萨克:伏符土旬科、车烈维清科、斯捷潘-古斯卡、奥赫利姆、古斯卡、梅柯拉,古斯推、查陀罗日尼、美捷里甲、伊凡-查克鲁狄古巴、莫西-希洛、交格嘉违科、守陀连科、贝萨连科,然后是另外一个贝萨连科,然后还有一个贝萨连科,还有许多别的好哥萨克。他们都是一些历尽名川大山的惯于跋涉的人:他们漆问过阿纳托里亚沿岸,克里米亚的盐沼地和原野,所有流入第聂伯河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所有的港湾和第聂伯河的各个岛屿;曾经到过莫尔达维亚、伏洛基亚和土耳其等国;曾经驾驶双舵哥萨克式舢板船游遍整个黑海,五十只舢板船列成一队,去袭击过最华丽、最高大的船舰,打沉过不少土耳其兵船,一生中发射过不可数计的弹药。不止一次撕破贵重的陵罗绸缎和天鹅绒来做裹脚布。不止一次把金币塞满在系在裤带上的褡裢里,他们每一个人为喝酒和游荡挥霍了多少财物,这些财物足够别人过一辈子,那数目是数也数不清的。他们按照哥萨克的派头,把财物挥霍得干干净净,款待所有的人,雇乐师来奏乐,让世上所有的人都来玩个痛快。即使现在,他们中间也很少有人不在地下埋藏些财物:酒杯呀,银汤匙呀,盘子呀等等,埋藏在第聂伯河各个岛屿的芦苇下面,以防万一发生不幸,鞑靼人突然袭击谢奇的时候,不要让他们找到这些东西;可是,鞑靼人的确是很难找到这些东西的,因为连主人自己也早已忘记把它们埋藏在什么地点了。就是这样一些哥萨克愿意留下来,为了忠实的伙伴和基督的信仰去向波兰人复仇!老鲍夫久格也想和他们一。起留下,他说:“象我现在这样的年龄,已经不能去追鞑靼人了,这儿正是适合、个好哥萨克长眠的地方。我早就祈求过上帝了,我要是必须结束我的生命,那么,让我在一场维护神圣的基督教事业的战争里去结束它吧。“我的愿望果然实现了。对于一个老哥萨克说来,在别的地方再不会有更美满的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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